第二天(2 / 2)

从如来佛祖求到三清道祖,她该不会是想叫她爹娘死而复生吧。

可这样的话,她求送子观音干嘛?保佑她爹娘能投个好胎吗?

现在的大家闺秀们都是这么孝顺的吗?

王威恍恍惚惚,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打结了。

更令他迷惑的是为什么他主子都不阻止这位表妹。

再这么延误下去,主子就要赶不上他母亲的丧礼了。

王威忍不住又在心里嘀咕了几句。

也是,主子都被过继给周家三房七年了,原也不必搭理那妇人。更别提那毒妇还害死了主子的生母,以妾身扶正。如今死了也算是恶有恶报。

这么一想,王威又觉得沈家小姐爱慢慢来就慢慢来吧。

想着想着,王威又忍不住怜惜起他主子。

年仅十六就能六元及第。

这可是本朝第一个六首啊!

唉,就是命不好。如今,亲爹周盛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明明都被过继出去了,却又因为死的那个是亲爹,刚刚考上状元就得回乡守孝。

刚处理完亲爹丧事,偏周家没人腾的出空来,只得孤身来接这位沈家表妹。

刚到大同就接到继母也死了的消息。

这……这也真够倒霉的。

王威忍不住怜惜的看了眼周恪。

周恪无奈,王威那眼神,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在想什么。

眼不见为净,周恪干脆转头继续看沈游。

此刻的沈游专心致志的与解签的僧人交谈,想求见庙里的“戒痴”大师。

戒痴和尚是庙里的主持。不过听说已经退休了,等闲不见外人。

她磨缠了好久,又给庙里捐了一大笔香油钱,终于得见戒痴一面。

沈游忍不住想,这可真是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砸钱。

一路跟着解签僧人穿过重重回廊,终于转入后院。

戒痴就站在琼花树下等她。

已经是六月份了,琼花的花期已经过去了。可偏偏寺庙建在山上,气候正是适宜,此时的琼花开的正好。就连雨水打下来都没打落这些琼花。

戒痴有着虚白的胡子和眉毛,却并不显得慈眉善目,反倒颧骨高耸,身量格外瘦削。

戒痴是男子,便是方外之人也不适合与沈游一个小姑娘独处,所以周恪为沈游配备的小丫头玲珑也跟着,就连解签僧人也站着。

四个人分两方站立,甚至形成了对峙的姿态。

沈游率先开口,“请大师指教”。

戒痴叹了口气,“檀越,何苦来哉!”

沈游沉默了半晌,“不来不足以心安。”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沈游看着这位传说中格外有名的戒痴大师故弄玄虚地说着佛偈,终于忍不住泪眼朦胧。

从大同到金陵,从北至南,跨过浩浩黄河、穿过魏巍恒山。漫长的一千七百多公里。

她一路求神拜佛,指着所谓的神灵能够送她回家,分明一辈子不信神,不求人。如今一步一拜,叩开了无数山门,却没有一个和尚道士知道她求什么,也没有一个神佛能够送她回去。

沈游吃吃的笑起来,笑声从嘲讽到凄厉,泪珠子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庙里的琼花依然开的正好,冷眼看过无数的悲欢离合。

沈游转身,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回不去了。

早就该知道回不去了。

乾祐十年六月七日,沈游初至大齐满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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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游站在寒光寺山门前的时候,已然恢复了她平日里安静到寡言少语的样子,只是眼眶依然是红的。

身后站着的玲珑似乎被吓坏了。打着伞,闷声不吭的紧跟着沈游,生怕她从山门前这几百台阶上滚下去,一了百了。

周恪依然牢牢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等在外头的大半个时辰都是假的。

已经平复了心情的沈游默默的想,这位公子若是军训,保不准能拿个军训标兵。

说起来,年仅十六岁的周恪长得格外俊俏,扑面而来是少年清爽干净的气息。颇有些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的风流潇洒。

常年的读书生涯带给他格外温润的书卷气,看着便雅气晔晔。加之时常习武,周恪其实并不瘦弱。举手投足之间,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此时绵绵的雨水已经停了,周恪站在山门前,低头看她。

连沈游都忍不住赞一声,果真是位芝兰玉树的俊俏少年郎。

“十九兄,我们直接启程回金陵吧”,沈游笑着说道,仿佛父死母丧的阴影终于离她远去了。

周恪温和的笑笑,“好”。

说着便走下了台阶。

沈游一行人冒雨前来寒光寺,甚至来的极早,就是为了赶头香。故而此刻云销雨霁,逐退群星的太阳彻底从地平线升起,喷薄而出的光芒打在沈游的脸上。

沈游看着耀目的金光,轻轻的笑了笑。

如果真的回不去了,就得为以后的生活多做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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