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五月中旬,天气逐渐燥热,雨季也伴随着汛期到来了。
可能上一个小时还晴空万里,吃顿饭的功夫,厚重的云雾已遮蔽住太阳。
闷热是前奏,与此同时,无边的深色云海像是狂卷的黑浪,使大地上被笼罩得一片阴暗。当瓢泼般的大雨砸落,苍穹中还会划过白色的闪电,闷雷滚滚……
大自然在逞现其恐怖的威力,荒野之上,落单的寄生兽发出微不可鸣的悲鸣声,瑟瑟发抖地躲在狭窄的石缝中。
公路由于无人维护,覆盖在脏乎乎的泥土下面,被碰撞变形的金属栏杆,一节节断裂,宛如散落在路边的枯树。经过雨水冲刷,漆黑的柏油路才得以重新显露出来。从较低的角度去看,大地崎岖不平,旧时代农田所在的地方,增添了许多凹凸对称的沟壑。它们的分布似乎没有什么规律,有的密集,有的分散,只不过形状很接近……就是一个个扁圆的土坑。
散落在周围的金属碎片,作以介绍,这种特殊地形,是热武器残留下来的痕迹。弹头、不规则的炮弹碎片,足够的坚硬,半掩盖在泥土和荒草之下,不仅还未生锈,反而愈发的金黄明亮。
这里,曾发生过战争,且没过去很久。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裹着黑色雨衣,趴在长了茂密野草的土丘背后。连体帽足够宽大,他微微垂下头,双手抱在怀中,眼睛半眯着,似乎是在假寐,但又好像极为享受置身暴雨中的感觉,眉头神情舒展,一条腿悠闲抖动着。
雨声、雷声,实在过于喧闹,几乎压盖住了一切的声音,让男人不得不时不时地侧起耳朵,聆听周围的动静。
“要等到什么时候……”他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
身下的草,大概是刚被什么食草动物啃食过,又短又硬,叶边缘尖尖的,刺在皮肤表面,不仅会痛,还容易带来持续的瘙痒。
他一边皱着眉,低声咒骂,一边不得不抽出手来,去抓挠脖子和小腹等部位。随着动作幅度加大,可以看见他怀里抱着一把枪管很长的狙击枪,雨衣下穿的则是一件红色制服,胸口左边贴着一个骷髅头的标志。
右边裤兜里,鼓囊囊的,硌得慌。
因为里面装了一部套了防水袋的对讲机。
男人挠完了痒,正准备给对讲机换个位置,以便于让自己趴着的姿势舒服一点,却听到身下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盲音过后,约有两三秒,一道沙哑的男声才紧接着传来。
“注意,星火镇的车队,可能会在四十分钟内途径这里……”
“请各位注意隐蔽,并做好与他们先后部队遭遇的可能……”
“没有我的命令,不要轻易开枪……”
安静听完,吐出一口气,男人费力地翻动身体,掏出对讲机。
“吴队……咱们不撤吗?”
对讲机里没发出任何声音。
男人抬起头,望了望远处的天空,神情有些紧张,提醒道:“我不认为咱们六个人,可以阻击对方的整个车队!”
被称作吴队的人未作回答,沉默的意思大概是……说出方才那番话,仅是通知一下,而非征求意见。
“妈的,蠢货,守了一天一夜,只吃了两条蚯蚓和半块压缩饼干,现在……顺利打探到了消息,还不赶紧撤退,”男人怨气很大,抹了把溅到脸上的雨水,怒骂道。
他很清楚星火镇那群家伙的厉害,前几天初次碰面时,命运的人把他们当做普通幸存者势力看待,结果吃了大亏……
矛盾伊始,是一场小规模的摩擦出现在星火镇通向核基地的必经之路上,起因是命运的侦测小分队与星火镇的镇卫队先后抵达一个荒废村子,并选择在那里避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