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邵逸铭讲究的行事作风,他抽烟会在烟灰缸里抖烟灰,烟头不会随地乱扔。
哦,不,他已经戒烟很久了。
小李子晃了下神,“老大,这是上一季度的营销报告,我放在办公桌上了。”
办公桌上堆满了摊开的文件,文件夹横七竖八地摞在一起,最左边露出一角,是阮恬的半个身影。
小李子猜想,文件下面压着的,是邵逸铭和阮恬合照的相片。
虽然小李子一向嘴欠,但他识时务得很,此时才不会傻逼地过问老大的感情问题,而是乖乖地放下文件,小跑着溜出去,生怕多待一秒会遭殃。
呆呆站在窗边的邵逸铭,丝毫没注意小李子的举动。哪怕小李子离开,妥帖地关上房门,他都没有变换姿势。
从他的视角往楼下看,正好能看到阮恬走出公司,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
头发懒散地披在身后,脊背因为她抱膝的动作而耸立。
她伤心难过缺乏安全感的时候,就会把自己牢牢地抱成一团。现在,怕是在哭吧……
邵逸铭闭了闭眼,狠狠吸了一口烟,长长地吐出。
那天在游戏乐园,他前后接到两通电话。
第二桶电话来自桂依云,唠唠叨叨地劝说他和阮恬离婚。
而第一通电话,竟是来自李泽天。
他当时很诧异。
认真说来,他和李泽天完全没有私交,李泽天怎么会在休息日给他打电话?
他带着疑问,接听李泽天的电话,便听李泽天说:“邵总,我听说你孩子丢了。这恐怕只是前奏。和阮恬离婚吧,这是最安全的做法。”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之后在少年宫,他本可以拉住许婷婷和肥仔,但手腕被不知名的东西攻击,下意识松手。
再有便是在墓园的小树林,那些戴面具的陌生人。
直觉告诉他,这些异常有李泽天的参与。
李泽天明示他,和阮恬离婚,桂依云也有如此要求他。
他真的想不明白,他和阮恬在一起,只是他们个人的事情,到底碍着他们什么了?为什么会让他们恨的眼红?
但李泽天的警告让他心惊。
肥仔失踪,恐怕只是前奏。
若是李泽天对阮恬下手呢?
他赌不起。
昨晚上,他一直在想,是把所有事情向阮恬托盘而出,让阮恬配合自己演一场戏,还是自己一人承担所有,果决地推开阮恬?
他一直想,一直想,不知不觉天亮了。
阮恬来了。
时间总是太短,短的容不得他做决定。
之后的事情,一步步推演到现在这个样子。
他高高地看着楼下那个影子,舌尖犯苦。
只是个小小的人影,他便好像看到她抽泣时红肿的眼睛,抿紧的嘴角,嗡动的鼻翼。
他怎么舍得她哭?
他怎么舍得伤害她?
邵逸铭掐灭烟头,重重的摁着太阳穴,让翻涌的情绪冷却下来,大步冲下喽。
电梯下行的速度很快,前后不超过半分钟。
当他站在公司门口时,却看到戚寒站在台阶下,朝坐在台阶上的阮恬伸手。
阮恬仰着头,把手放在戚寒手中,给予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