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在暗示是历阳防守不力,才让高阶妖魔渗透至乌江镇,从而导致了他父母的死亡。
至于历阳是无心之失,还是故意让妖魔渗透进来,以制造帝国中枢的危机感,并加深对历阳军镇的依赖……越往后面细想,就越让人忍不住敌视苏子高。玩忽职守,于公于私,这货都该死。
见他表情阴晴不定,庾元规便淡淡说道:
“苏子高是元帝提拔起来的,有知遇之恩。先帝在位期间,和台城的关系也极其和睦。流民军的存在,一方面极大纾解了建康城的人口压力,使得帝都没有被北方蜂拥而来的流民所冲垮,另一方面也在江北竖起了一道军事防线。”
“只是君子之泽,三世而衰。福泽如此,何况人心?王处仲叛乱时期,此人对中央仍然恭服,也配合调兵从江对面威胁龙骧军左翼。然而经此一役后,他便从王处仲的叛乱里面,看清了帝国中枢的衰弱和疲惫,于是异心渐生。”
“三个月内,他在军中将领层进行了几轮大清洗,锦衣卫设在流民军里的密谍也被全部拔除。现在我们对流民军,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战争已经迫在眉睫了。”
程晋阳默默听着,公主姐姐则是坐在旁边,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
庾中书这一番话透露了很多信息,不过对应的结论程晋阳早已知晓,他甚至还知道苏子高已经秘密去联系祖士少,图谋合兵南下造反。
只是这消息来源不好解释,因此没法和庾中书说,此时他也只能佯装出惊讶凝重的表情,仿佛陡然感受到了空前的压力似的。
“大舅。”再次放下空空如也的酒杯,南康长公主突然低声说道,“你太心急了。”
被侄女突然质疑,庾元规脸色怫然,皱眉说道:
“不是我心急,而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流民军需要时间来酝酿谋逆,我们也需要时间来从上次的叛乱中恢复过来。”南康长公主沉声说道,“建康城短时间内经不起第二次战争了!”
“但是战争必须在近期内结束!”庾元规露出不容置疑的冷酷表情,强硬说道,“我没法和你解释更多,但允许战争的时间窗口,随时都可能突然关闭!”
“允许战争的时间窗口?”南康长公主微怔半晌,突然问道,“是卫星……不对,卫星无法穿透中原上空的迷雾,是你安插在北方的线人发现了什么?”
“这些是国家机密,不可在此述之于口。”庾元规似乎有些后悔,再次目光凌厉地扫视周围,确认锦衣卫仍然监控着整个餐厅,不可能有任何人偷听后,才沉声说道,“总之,帝国形势已经危若累卵。覆巢之下,一家一族焉能苟活?”
最后这话,他是对着程晋阳说的,表情也是无比严肃。
程晋阳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不过他还记得这中书令坏得很,上次王处仲之乱到了末期,神都程氏本有机会离开建康避险,就是这庾中书横插一杠,让自己家族留下来守江宁区。
要不是自己会开高达,怕是真的要吃大亏。现在你又惦记我的高达,真当我那么好说话?
见程晋阳装听不懂,庾元规便晓得拿家国大义说服不了他,咬牙道:
“倘若你能在抗击流民军的战争里立下足够大功,我便让太后陛下做主,将南康许配给你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