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房门,入目的是一排一排的书架,绕过几座,卢旭便在层层书册中,看到了那个苍老身影。
和两年前相比,老人咳嗽的更厉害了。
等他咳嗽完了,这才招呼卢旭过去。
“听说老师要走了?”卢旭行了礼后,坐在对面。
“不错。”老相国点点头,看了卢旭一眼,“收拾一下,三天后就走。”
“那学生就在此恭喜老师,能重回朝堂,施展抱负。”卢旭拱手道。
“那苏铁头可不是好相与的。”老相国却摇了摇头。
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时间流逝,天色渐变。
等到了午时,老相国留下卢旭一起吃饭,待得饭后,老相国便为卢旭讲解经意。
正讲完一道经意,老相国突然道:“你过几月就要上考场,院试自是不在话下,想来今年的秋闱也会参加,只是科举并非只要有才学就能如愿,乡试还好说,会试怕是会有些麻烦,也是我连累了你。”
卢旭知道老师这番话的含义,眼下苏相公得势,推行变法,也推行自身学问,变法推行了两年,也使得朝堂上有了党争的苗头,士林中,有了新旧两党的说法。
苏相公推行变法,自是新党,但凡反对的,就被归为旧党,老相国因反对变法而遭贬,当然是旧党。
卢旭和老相国以师生礼相待,在他人看来,就是旧党的人了,若被人有意做文章,主持科举的新党成员会如何做,着实耐人寻味。
“不妨事。”卢旭却不放在心上,有得必有失,他因老相国得到不少好处,自然也做好了承受相关弊端的准备。
老相国笑道:“坦荡无惧,这是好的,但无论如何,我不能不做表示,如果我没记错,你如今快二十了吧!”
“老师挂怀,学生还有一个月便举行成人礼了。”
老相国悠悠道:“为师作为你的长辈,理应参加你的成人礼,不过时不待人,皇帝召见,却是参加不得了,为师提前为你取个表字如何?”
“嗯?”卢旭听了,面色一变,露出喜意,他也不客气,直接就起身作礼,“如此,学生便谢过老师了。”
此世的成人礼和中国古代一样,尤其是男子,很受重视,二十行冠礼,称及冠,女子则是出嫁前行笄礼,不过女子的成人礼很简单,不怎么受重视,男子则不同,成人礼是大事,长者主持,还要宴请亲朋好友,同时在行冠礼后由长者老师取表字!
这个表字可不是随便取的,这代表着卢旭真正入得老相国门下,用道门的话说便是亲传弟子,更直白的便是卢旭和老相国之间有了一丝气运相连。
听了这话,老相国点点头,然后道:“旭为初生之阳,传闻大日自东海汤谷升起,不如便叫灌汤。”
“灌汤,卢灌汤”
卢旭低声琢磨了一下,然后对老相国施了一礼:“多谢老师赐字!”
老相国面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为师众多弟子中,你虽然算不上天分最高的,但却是最有灵性的一个了。”
“老师厚爱,学生必当披荆斩棘,力争上游!”
“嗯,坐吧。”
老相国点头笑了笑,他就喜欢卢旭这个样子,不骄不躁,举止沉稳有度,又有自信!
“科举正途,我些许提点你自是无妨,只是还须你自己努力,心正践行,不然也是枉然。”
又说了两句,见天色已晚,卢旭便起身告退:“三日之后,再来给老师送行。”
三天之后,沅陵城外,老相国一行人缓缓离去,卢旭一路送行数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