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军务政务顺利交接之后,左三相便和刘敬传一路往东去专心修建驿站去了。
轮台往东的地方,多是风沙侵蚀的地方,要找修建驿站的地方着实不易,几处绿洲本就十分难得,在绿洲上动土是万万不能的。
看到一些光秃秃的石头山,左三相拔剑在石壁上划拉了几下,发现这石壁已经被风沙侵蚀的不够坚硬了。
“敬传,你说我们依山开凿出山洞来做驿站,是不是强过从轮台运木头过来?”
“左帅机智过人,其实在这种大风沙的地方,用木头修建驿站很难维持!我看这次带来的木头可在两块巨石之间能够挡风的地方先搭起住所,再就近开凿山洞,如此结合,效率更快!”
左三相让手下人用锤子凿子试了一天,终于找到了三处适合开凿的石壁,带来的一百人日夜轮换开凿。
挖了一个半月,终于赶在风雪来临之前,凿出来三个三丈深两丈宽的山洞,挖出来的石块在刘敬传的指挥下,混合附近绿洲里面的淤泥在山洞外面筑了挡风的土墙。
按照刘敬传的设想,这些土墙结合搭建的木棚,正好能够作为养马的马厩。
三个山洞外面也用木头靠着山体搭建了棚子,紧要的粮食被褥转到了山洞里面,其余的物资都堆放在棚子里。
看着这简陋的驿站,左三相来回看了看“此地只能留下十二人十五匹马,其余的人,要返回轮台城,待开春之后再仿效此处开凿驿站!”
“左帅不给这里赐个名吗?”
刘敬传要左三相给这第一个驿站赐名,左三相看了看不远处的绿洲“嗯,此地乃是一块难得的福地,就叫福临驿吧!”
“甚好,左帅在这里沿着绿洲打了三口井,到时候沿途的客商便会在这里歇脚,如此一来驻扎此地的兄弟们就不怕缺了补给了!”
“只愿我走以后,这些驿站能用在商路上面多一些!朝廷不能再加税了!”
看着西边的落阳,格外的巨大,映在绿洲上面便是无数道金光,刘敬传再次给留下来的士兵嘱咐,一定要趁这几天在洞窟内继续向下挖一些深坑用来存贮水,以免大雪纷飞之际井水给冻上了。
修好了第一个驿站之后,参加修建的这百来人都有了经验,回到轮台城后便各自给其他人讲起已经建好福临驿的事。
众人很是高兴,以后回家的路上总算一路上都有歇脚的地方了,城外的上千座坟茔很快也被白雪覆盖。
腊月初八这天,左三相和刘敬传用仿照湿毒人的办法制造的木板车出城去了那些阵亡将士的坟茔祭拜。
城里的其他士兵得到消息后,也纷纷划着木板车跟了出去,风雪中如同一条长蛇从东门口蜿蜒到墓地。
把阵亡将士安葬在东门外,为的是让他们离故乡更近一些,这么多人的尸首,运回洛阳是不可能的。
大雪中的坟茔一个连着一个就像是蒸笼里待蒸的馒头,而坟茔前树立的一块块简单的石碑密密麻麻又像桌上的牌九。
关于这上千的石碑,曾有人说不必要,左三相反问一句“如果死的是你,将来你的子孙来祭拜都找不到坟头
,你甘心吗?”
“有个叫牛正的兄弟死在我的怀里,他的愿望就是将来能有后人给他坟前摆上烧鸡烧酒来祭拜!”刘敬传当时说到
这一天刘敬传带来了一只烤的焦黄的野鸡和一壶掺了水的酒来了。
“牛正兄弟,哥哥我要离开这里了,这里太穷了,没办法,这野鸡是我们前些天在胡杨林里捉到的,酒就没办法了,我把藏了两年的半壶酒都拿来给你了!”
虽说是掺了水的酒,倒在地上还是有一股浓烈的酒香。
有忍不住的跑过来跪在地上捧起被浇了酒的雪水来喝,刘敬传也不阻拦“牛正兄弟,这些兄弟也憋了很久了,你也别介意,要是你没喝到酒,你晚上就去敲他们的脑门,让他们头疼三天!”
“头疼也喝了!兄弟,我们有一年多没喝到酒了!想死了!”
左三相看了看趴在地上吃雪水的士兵们顿时泪流满脸“兄弟们,我左三相亏待你们了,战死的只能留在这里不能回到故乡,活着的连口酒都喝不上!我左三相对不住你们啊!”
边说着左三相就跪倒在雪地里,士兵们忙去扶他“左帅,这怎么说的?当兵这么多年常听人说有爱兵如子什么与当兵的同吃同住的将军,也就见到您这一位了!您自己都是盖的乱被褥,我们哪里好意思在您面前提要求!”
“左帅,这辈子能跟随您这样的将军,值了!仗打的过瘾,人也活的有个人样!”
“左帅,您就不要自责了,这西域之地,要是不穷不苦,那也轮不到我们来啊!”
“左帅,您放心,待明年的粟米和麦子收割之后,咱们的军粮就有结余了,到时候我们会想办法自己酿酒的!这都是您和刘大人给我们留下的产业!”
“兄弟们,我在走之前,会把你们的想法和要求告诉新来的刘忠大人的,他比我更有办法,相信他一定能让你们有足够的酒喝,每天都有肉吃!”
“左帅这是在安抚我们啊,我们心领了,我们也不为难新来的大都护,这酒肉有便有,没有我们也能过!您就别许愿了,万一到时候大都护办不到,岂不是寒了兄弟们的心了!”
“左帅不会随便说的,弟兄们,我刘敬传与这位大都护打了交道,听他说了一些想法,只要你们听他的,少不了酒肉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