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自强最近嘴里都淡出鸟来,可把他馋坏了。他无比怀念王妮和李雪梅做饭的手艺,都盘算着以后把她俩常带在身边专门伺候他吃喝。
“好嘞,强哥!”陈三答应一声,随即吼了一嗓子:“掌柜的,有啥好菜报上名来!”
他这一嗓子没吓着别人,反倒吓任自强一跳,心说:“民国点菜都这德行吗?”
他摇摇头跟着不以为怪的店小二去后屋客房洗漱不提,却不知外面又出事了。
却说刘柱子先去附近的成衣铺换了身行头,出来后发现零星的雨滴有些密集的架势。
他看到卖艺的周围人还没散尽,既没多看也没多想,闷个头跑到卖艺人跟前,按任自强的吩咐往收钱的铜锣里扔了两块大洋,顺口提醒一声:
“要下雨了,你们还不快收摊子,别被雨淋出个好歹来?”
“当啷当啷”两声,铜锣里两枚亮晶晶的银元顿时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也打破现场的宁静。
这世上除了任自强不清楚大洋的价值外,其他人可明白得紧,这位小年轻出手也忒大方了。
刘柱子此刻满脑子里还装着赶紧和老大相会的事,他扔完钱说完话拔腿就走,一点儿也没注意现场得怪异气氛。
他没听到卖艺的说感谢的话,耳朵边却传来一声大喊:“小子,你特玛给我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刘柱子闻听一愣,心道:“我特玛打赏还赏出问题了?不说感谢还骂人,这是几个意思?”
他当即停住脚步,回过头循声看去。这一看才发现有些不对劲,整体氛围很应景,就像此刻天空中风雨欲来一样,而且还有些剑拔弩张之势。
卖艺人周围普通看客早都散去,一男三女面带愤懑不平之色,紧握手中刀枪聚拢在一起,围着他们的是十几个手提刀棒,气焰嚣张不怀好意之徒。
为首一个三十岁左右,梳着溜光水滑的中分头,即‘汉奸头’,面皮青黄,瞪着一双三角眼。上身穿褐底带着团花敞着怀的绸衫,手里掐着一个白玉烟嘴,颐指气使正指着刘柱子,方才发声的就是此人。
刘柱子好歹也是街面上摸爬滚打过来的,他打眼一扫就明白了,肯定是本地的地头蛇不知什么缘由正找茬这帮卖艺的。
此一时彼一时,此刻的刘柱子可不是任自强刚认识时那个胆小怕事没卵子的货。
他亲手杀过人也见过二百多死人,可谓是趟过尸山血海。身后有枪的兄弟一大把不说,而且还有个无所不能的老大罩着。
现在他胆子也练出来了,就一帮没见过世面,如土鸡瓦狗一般的地痞混混,他怕个球。
不过对方人多势众,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
刘柱子气定神闲,不亢不卑拱拱手道:“这位爷,不知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周,得罪您之处还请海涵?”
“海涵尼玛个蛋!”地头蛇头子破口大骂:“你特玛眼瞎呀?是谁裤腰带没拴紧露出你这么个玩意儿,敢来坏爷爷的好事?”
被对方这一骂,刘柱子绷不住劲了,他跟着任自强别得没学多少,独独学精了不能容忍对方满嘴喷粪。
他的脸一下冷了:“你早晨吃了大粪了?嘴巴给我干净点!你说清楚,我怎么招你惹你了?”
“咦!你个逼崽子竟然敢跟我这么说话?”地头蛇头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话音刚落,就有卖乖讨巧的狗腿子跳出来,气势汹汹一棒子向刘柱子头上搂去,一边骂骂咧咧:
“不知死活的玩意,你也不打听打听,竟然敢在陈二爷面前玩英雄救美,我看你特玛是活腻味了?”
看到棍子挥来,刘柱子忙一后退闪身,不想自己身手不够利索,脚下拌蒜,直接狼狈的来了个懒驴打滚。可惜刚买的一身新衣服,沾满了尘土和泥点。
狗腿子看他躲开,追上去想继续搂棒子,冷不防眼前一黑,一根冰凉凉的铁管狠狠怼在他脸上,硬生生在狗腿子脸上戳了个大包。
“啊…!卧槽你玛,是谁…!”狗腿子疼得惨叫一声,刚要破口大骂,却被一根黑洞洞的枪管吓得刹住嘴。
他就听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说道:“你再给我动一动试试?看你的棍子厉害还是我的枪快?”
这个声音又继续响起:“柱子,强哥说了,别和这帮地痞混混客气,凡是敢和咱们叫板的,直接拿枪干他!”
“嘿嘿…仨儿,我可没丢强哥的脸,谁想到这帮孙子话没说完就打,我这不是没顾上掏枪吗?辛亏你来得及时,要不我就吃亏了!”刘柱子挤眉弄眼的一笑。
原来刘柱子刚惹上这帮地头蛇,就被饭馆门前喂马的店小二看到了。
好人有好报,店小二对打赏他一块银元的金主记得特别清,哪忍心看他吃亏,急忙通知了陈三。
陈三一听对方人多势众,人贵有自知之明,他可没任自强一人打十几人的本事,只好去找正在擦身的老大说项。
结果任自强不但不出头,兜头给了陈三一个大脑崩儿,还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他一顿:
“你是不是傻啊?明知拳脚上打不过,难不成你忘了腰里别着啥玩意儿?你当那是烧火棍子呢?这是枪杆子说话的年代,有了枪你难道还对付不了一群地痞混混?”
陈三被打明白了,也骂醒了,随即电打的速度冲出去,才有了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