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些黄大山才答应黄二丫的话:“是啊,左右无事,今晚上就去看看吧。”林翠花深深看了眼自己的丈夫,那眼神好像是在说他怎也和二丫一样幼稚。然则深夜时分,村中万籁俱寂,黄大山夫妻带着二丫和三丫轻手轻脚从家中出来,往村西头的将军庙姗姗而去。
夜晚的将军庙与白昼相比之下,略显几分阴森诡异,黄大山深呼吸了一番带着妻女进了将军庙,点了火把过来和林翠花夫妻俩在嘉懿的那个小花圃里挖掘起来。没多久还真给他们俩人挖出来一个木匣子,这匣子不算大倒也不算小的,黄大山抱着木匣子来到嘉懿此前住过的卧房。
林翠花找来蜡烛点了灯后,打开木匣子,里面不仅有金银玉石打造的首饰,还有一沓银票和一些碎银子和几串铜钱。除此之外还有一封信和一份地图,另外还有一张空白的名帖,上面当真是一个字也没。黄大山和林翠花夫妻都是识字的人,接着微弱的烛光看完了信,夫妻俩是久久都没能找到自己的声音。
原来这个木匣子里的东西正是当初嘉懿一家,刚来将军村的时候带上的,嘉懿的娘死后这木匣子就被她藏了起来。这封信是嘉懿早前就写好放进去藏起来的,嘉懿大概是早就知道自己迟早会离开,因而把这所有的钱和首饰都留给了他们一家,信上交代了这笔钱财的来龙去脉和那张无字名帖的来历,让黄大山今晚就带着妻女下山离开。
黄三丫与黄二丫拿着珍珠项链比来划去,全然没注意到爹娘的不对劲。过了些许时候,林翠花去打开了嘉懿房中的一个旧柜子,这还是起初林翠花让黄大山送过来,给嘉懿装衣服的柜子。
林翠花翻来找去果然一如嘉懿信上说的,找到了一套男装,给了黄大山让他去换上。又找了几套女装出来给自己和两个女儿换上,一家四口都换上了嘉懿留着的便装,黄二丫和黄三丫也把头发扎成了男孩子的发式,脸上涂了些泥灰。随后黄大山找来一个布袋,把匣子里的东西装进去贴身背着,他们从将军庙那个花圃边上的密道离开。
简玉珩漂浮在空中目送着黄大山一家子进了密道,之后就去了黄大山的家里,将之前就打探好的几具尸骨丢了进去,再放了一把火。
黑烟滚滚火光冲天,等有人发现起火了的时候已经晚了,村民们挑水的挑水打火的打火将这火势扑灭时,黄大山一家已经全烧光了,隔壁赵海生家里也遭了秧,半个院子都被烧没了,所幸的是人没事那赵月儿过几天后,还是要按照村规去给山神当祭品的。
再后来,下山去找黄小虎的村民听说,小虎那孩子也是倒霉去村学的半路上叫拐子给抱走了,从此黄大山一家子人就彻底从将军村的宗谱上消失。
七月初十,小吉,宜嫁娶、开光、安床、订盟,忌出行、破土。
嘉懿四人从将军村出来已经有四天了,今日这是第二日的上头,嘉懿与蔡小兰和余素素两人形影不离,不管钦差大人如何安排,三人都能淡定自如。赵星儿和其他不认识的人说不上话,也拉不下脸和嘉懿三个坐到一起说话,只好一个人远远地喝着闷茶看外面下雨了。
钦差陆云深今年三十有七,家中一儿一女,都已经成家。再过些日子他回了盛京城,估摸着她女儿就该生了,到时候他就是当外公的人了因而这段时日,陆云深脸上总是挂着难以忽略的喜悦。
“陆大人,您是在朝为官多年了,小女子心知要入宫伴驾很是紧张,不知能否问大人您几个问题?”嘉懿沏了杯茶过来,陆云深站在酒楼二楼的临街窗前,听到嘉懿的生意连忙转过身来回了她一句:“姜秀女有什么想问的但说无妨,只要是老夫能回答的,定知无不言。”
嘉懿将手上的茶递过去,陆云深接了,嘉懿才笑着:“陆大人体恤我等秀女,因天气原因女儿家们赖得动身,耽搁大人和诸位军士们回京述职的日子,还望大人恕罪。”说完,就提出了第一个疑问,“大人,这几天总是听您与旁的人提起盛京城,哪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啊?”
“盛京是我们的故土,老夫生在盛京长在盛京,哪里有繁华的街巷热闹的酒肆歌坊,还有每逢十五之夜都会办上一次的花灯会。哦对了盛京还有余香浓烈的美酒,和数不清的落落大方的美人。”
听陆云深如此说,嘉懿只笑了笑,接着问了第二个问题:“那,不知皇上可会喜欢我们这样的呢,尤其是小女子,赵家哥哥虽说亲自向皇上举荐了我。但万一皇上不喜欢我这样的,那我会有怎样的下场啊?真的和她们说得那样,没被选上的秀女都会被咔嚓脖子么?”
“……这是哪来的胡言乱语,姜秀女你不要听旁人胡说。依老夫所见你正是应了赵举人的那番话,当世之间再无第二。”老实说,嘉懿这样貌美绝尘的女子陆云深见过的还有一个顾芳云,只是那顾芳云比起嘉懿都还要差了些。尤其是顾芳云清清冷冷孤傲至极,不如嘉懿这般人美心善平易近人又会体贴人心,这样的人才更让男人喜欢。
嘉懿害羞似的红了脸,低垂着头,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陆大人,陛下叫什么名字呀?”
“这个嘛,陛下是君王,是天子,他的名字……罢了,老夫告诉你也无妨,左右将来等你进宫之后,迟早也是会知道的。”陆云深说着声气就降低了好些,用只有他和嘉懿两人能听得见的语调,说:“我朝国姓为凤,陛下单名讳一个霁,表字临川。”
嘉懿略微一愣,旋即向陆云深施了一礼谢过后,就独自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