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章公主的生母是李世民还是秦王时,纳的下嫔,生豫章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后来这可怜的小丫头被抱到了原身长孙皇后膝下抚养,十几年来从没有告诉过豫章她的身世。贺楼将这小宫女训斥了一番,随后说:“婢子去那边看看。”
言罢,又吩咐绿梅雪兰扶嘉懿回去休息,孩子们吵架是常有的事,不过换做是以前的长孙皇后必然是要亲自去现场看看好好安抚豫章公主。嘉懿垂眸看了眼自己如今这圆鼓鼓的肚子,现下让贺楼去处理三个公主吵架一事或许是最好。
左右回了寝宫也是躺着无聊,倒不如再多走动走动的好。嘉懿让绿梅和雪兰陪着在外头散了一会儿步,回到寝宫前的时候,瞧见贺楼已经把一个正在哭鼻子的小姑娘带了回来。那就是豫章公主了,一张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满是泪痕。
“皇后殿下。”贺楼福身一礼,随即上前扶嘉懿进门,眼泪水跟不要钱似的豫章公主也被雪兰搀起来跟着进入殿中。待嘉懿坐下,豫章公主抽抽搭搭的来到嘉懿跟前跪下:“呜呜阿娘,南平和遂安她们说,说我不是阿娘您亲生的。”
“哭够了吗?”嘉懿语气有些不虞,豫章公主被嘉懿这话质问得十分懵,犹自跪在地上不知该如何回答。缓了缓,嘉懿伸手拿了一张手帕给豫章擦脸:“好端端的一个水灵灵姑娘家,哭成这副模样可真是难看。贺楼,带下去洗洗脸。”
“阿娘……”豫章听到嘉懿说自己难看,更加难过了,贺楼赶忙提醒她:“六娘子请随婢子来吧,九郎还在隔壁睡着呢别把他吵醒了,要不然过会儿九郎闹将起来,可有得你受的。”于是,豫章连忙禁了声跟着贺楼下去洗脸梳妆去了。
才说着,就听到旁边的一间小屋里传来了小孩儿的哭声,不等嘉懿起身去看一扇小门开了,一个奶娘走了出来:“禀皇后,晋王殿下尿了,婢子这就去拿一身干净的衣裳过来给他换上。”嘉懿噗嗤一声笑出来:“原来如此,你去吧。”
她起了身往小屋来,在睡梦中尿了床的晋王李治这会儿蜷缩在胡床的角落,看到嘉懿来了忙跑过来伸手要她抱:“娘……呜呜呜雉奴给您和阿耶丢脸了,呜呜呜雉奴居然尿床了。”嘉懿揉了揉小脑袋,说:“你才四岁,尿床很正常。”
李治听了之后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更难过了:“可是雉奴是男子汉,魏王兄说了他三岁就没尿过床,呜呜呜要是魏王兄知道了孩儿一定会被他嘲笑的。”
“那我们谁都不告诉他不就好了吗?”嘉懿宽慰着,李治抬起头来问:“真的吗?”身后的绿梅跟雪兰也忙点头称是,接着绿梅过来把李治从床上抱了下来带去了隔壁的洗浴间里沐浴。因为天热容易出汗,所以近来浴房里时刻都备着水的。
那边厢豫章公主也已经重新换了行头,妆容也让贺楼一双巧手重新打理过,这会儿看上去到还有些皇室公主的样子。豫章行过礼之后,嘉懿命人搬了一张小凳放在了大方床的跟前,豫章公主坐下来后,嘉懿才与她说起她真正的身世。
“你确不是我亲生的闺女,你娘从前是秦王府的侍女有幸得陛下垂怜,生你的时候难产血崩就这么撒手人寰了。那时候我已经有承乾青雀跟丽质三个孩子,下人来禀报说你娘没了的时候,我与你阿耶再三思量后将你抱到了立政殿。”
当年的豫章皱巴巴的一团,李承乾还说这个妹妹怎么跟个没毛的猴子似的丑不拉几。豫章回想着这些年来,长孙皇后对自己的一切好跟亲生女儿没什么两样,她心中虽然为自己亲娘已逝感到伤心,更难过自己竟不是阿娘亲生的骨肉。
豫章哽咽着,说:“我不是您亲生的女儿,为什么您还要对我这么好?”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你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我,苟内侍把你抱到立政殿来的时候你一路都没哭。到了我怀里睁开眼后便哭了出来,你娘难产稳婆来报信说你可能也是不行了,当时我与你阿耶都没想到,你命大又活了下来。”
豫章趴在嘉懿腿上,身体一起一伏眼泪水再次决堤,嘉懿微笑着抚摸着女儿的后背,给她理顺背上的头发:“别哭了,从前你是我长孙嘉懿的女儿,今后也是我长孙嘉懿的女儿。不管任何时候任何人质疑你的身份,阿娘都是这句话。”
“阿娘……”豫章正哭着,晋王李治的奶娘拿着一身干净的衣物回来了,嘉懿直接让人带着去了浴房。不多时李治从浴房那边出来,看见姐姐豫章公主在哭,很奇怪的跑过来爬上了大方床:“阿娘,阿娘,豫章姐姐怎么哭了啊?”
“你姐姐眼睛里被风吹进了沙子,刚刚阿娘已经给她吹出来了,这会儿眼睛还有些难受,你可不兴继续闹你姐姐的知道吗?”李治点了点头,往嘉懿身后一坐拿了把扇子起来说要给嘉懿扇风,贺楼看穿他的心思,只是笑笑不点破他。
过了没多久豫章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嘉懿就让雪兰送豫章回公主所。嘉懿回过身来将李治搂到怀中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不烫了,便说:“晚些时候让你魏王兄来接你回皇子所去,把明日博士要讲的经卷阅览一遍,熟悉熟悉。”
李治说:“阿娘,雉奴还是头疼的很,雉奴不想回皇子所。”还是阿娘这里住着舒服,尤其是兕子被舅舅家接到宫外去玩了,他可以一个人霸占阿娘阿耶。
“你呀人小鬼大的要是你阿耶知道你躲懒不去上学,回头定要让博士多给你布置几篇课业,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自己。”李治今早上来请安的时候,有些发热便赖得李世民允准给了他一天的假,现在一个午觉起来,烧也已经大退了。
李治听了嘉懿的话,从大方床上站起身来走到嘉懿的背后,伸手趴在嘉懿的后背上嘟囔着:“阿娘雉奴不想回皇子所,魏王兄天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拉着雉奴背书,魏王兄他半夜不睡要点着灯看画,雉奴一点儿都不喜欢。阿娘呜呜……”
“你魏王兄当真如此打搅你睡觉?”嘉懿狐疑着看向李治的奶娘,后者被嘉懿看了一眼后忙跪下身来回话,道:“回娘娘,魏王殿下偶尔确实会如此,一旦新得了旁人赠与的画或文章诗作,一夜不眠都是有的。只两位殿下住得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