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吧气吧,生气脸会变大。”
“哼!”
傅白和小师妹在拌嘴,两人讲了一路的相声,傅谦和傅寨就跟在旁边憋笑。
“等到了院子里,不许偷吃我的花,听见没有?”傅白叮嘱傅青青道。
“师兄你把你师妹当成什么了!我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嘛!”
“也不知道谁当年啃秃了我半棵桃树。”
“那、那都是我五岁的事了!师兄你真小心眼,你跟五岁小孩计较。小心眼!”
傅青青做了个丑丑的鬼脸
“……总之你就别啃我的花。”
“哎呀知道知道。”
四人来到傅白的居处,上面那块刻着太平间三个大字的牌匾依然十分突出。他们陆续进了院,傅青青第一个,蹦蹦跳跳地跑进去。
“师兄师兄,那棵树在哪儿呢?”
“在院子西边。你跑慢点,别摔了。”
“好好好,哇——”
傅青青忽然惊叹一声,几个师兄还以为她又在平地上摔倒了,不免加紧了脚步去看。
“师兄,你看啊!”
傅青青小手一指,指着院西的方向,那里是一大片火红的花,仿佛天边的晚霞在西墙落了一块。
今年的四岁槿是红色的,开到深处,是像血液一样粘稠浓烈的色彩。傅谦和傅寨对于美的感知虽然不及傅白,但也不由得被这一大片霞色吸引。
傅谦对这棵树有点印象,他记得上一个四年,傅白曾经邀他来看过。
“我记得上次看的还是白花吧?”傅谦对大师兄说,“也不是纯白,还带了点浅黄色。”
傅寨对此也有印象。
“这棵树当年似乎是弃株,后来被大师兄拣回来种在院子里的。好像算今年,才过了两次花期?”
傅白也走近了看。花开得太盛,这一片院墙和树荫都被染成了火红色。傅白走进树荫下,他的白衣旋即浮了一层艳色。
“的确是才过了八九年。当时这棵树根株太弱,难活,长老们怕我种不活后伤心,就劝我不要救。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让它活下来。”
“师兄还真是喜欢花,”傅寨笑道,“要是让我来花心思栽培它们,我肯定三天就腻了。”
傅白看了看头顶的书,又看了看眼巴巴望着花的傅青青。他伸手掐断一截花枝,把它别在傅青青的辫子里。
傅青青惊喜地笑出了声,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辫子上的花。傅白的视线从小师妹的侧脸转到那朵娇艳的花,这才回了傅寨的话。
“虽然过程很辛苦,但看见花开了,不也是一件很好的事吗?”
“好是很好,但它们实在太脆弱了。有一点风吹雨打,花就落了。啊,师兄,我是不是话太多了……”傅寨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但他又忽然感觉说得不合时宜。他小心地觑了眼傅白,发现对方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
傅白并无怪罪师弟的意思,他一手抚上垂下来的花枝。
“正因为它们脆弱、不堪一击、容易夭折,才需要我这种人来护佑着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