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家仆对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但李停云特地叮嘱过,傅白是山庄的恩人,不可怠慢。
“那仙长您……慢走。”
有座山庄在夜晚也是灯火通明的景象。傅白挑了一条幽暗的小路,从旁门离开了山庄。
他一路畅行无阻,由此也能猜到是李停云留了话。
当傅白走出山庄后,李停云就得到了消息。
“走了吗?”李停云手执白子,在听完属下的汇报后,才将手中的棋子落下。
对面的白柏盯着棋局,边思考下一步落子的位置边道:“傅白师兄方才和韩九貌似产生了一丝争执,但他开了隔音的结界,我没办法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李停云笑了笑,从旁边取过一个暖手炉,揣在怀里。
“看来雷劫派大师兄首次下山云游之旅,并不是很愉快啊。”
“傅白他……看到的东西、在意的东西,或许和我们很不一样,”白柏终于想好了下一步棋,黑色的棋子嗒地碰在棋盘上,“世人蝇营狗苟,逃不出功名利禄四个字。即便是已经接近仙人的修真界,也设有盟主这样象征着权势的位子。求仙问道,无非是在追求长生不死。像我们这样的凡人,每走一步,每落一棋,背后都拴着沉重的利益。简言之,就是无利不起早。”
“那傅白呢?他与我们……又有什么不同?”
“傅白和我们很不一样。他想救人就会去救,不想救人便撒手不管。他能容忍像你我这样另有所图还利用他的人,但别人的一句污蔑也会让他耿耿在心。他的行为举止,看起来很随性,根本猜不透。他做事只问自己心里想不想,愿不愿意,好像从不介意这件事将会给他带来什么好处、惹上什么麻烦。”
“没想到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你竟然了解到这种地步,”李停云看了眼棋盘,突然说了一句:“我输了。”
尽管这盘棋还没下完,但李停云已经看出再有十步,他必定会输。
白柏将手中剩下的那个棋子扔回原处。
李停云招手唤人过来收拾棋局,自嘲道:“说起来我在下棋这方面,从小到大就没胜过你。”
“是表哥让着我。”
“别谦虚了,”李停云打断白柏,“你在白秋实面前表现得,和在我面前的样子,可差太多了。绷着不累吗?”
“云踪阁是个好地方,在那里生活不需要算计。比起云踪阁,雷劫山更像世外桃源。但傅白总有一天也会明白,门派是与世隔绝的桃源,门派里的人,却未必都是桃源人。”
傅白离开竹居后不久,韩九站在院落里,用手拂去肩头的露水。
“傅白过于敏锐了。这还没离开雷劫山的地盘多远,我就没法子继续跟下去了。”
在韩九身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有人坐在了那张墨玉桌旁。
韩九话音一落,良久,那人淡笑低语。
“毕竟是我师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