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千烛躺在床上,一手缠着床上床单来玩,一边认真的听外面的谈话。
“宫林从上京城回来了,带来了消息。”陈致在外说。
“人呢?”
“宫林到了王府门口,听闻贤妃娘娘来此,就没有进来。不过消息已经告诉末将。”
夏沐濋抬了一下下巴,坐到案几后面。宫林明白,转身确定关好了门,坐到夏沐濋对面。
宫林是受岳千炀的意去查薛清平与阿异之间的关系。这是将来对付薛清平非常重要的消息,所有人都十分认真。
陈致说:“宫林调查到十年前,薛清平曾经到过仪元观以香客的身份住过一段时间。但是当时阿异并没有入观,所以他们二人应该没有交集。”
夏沐濋也是六年前才入主黔地,那十年前的黔地状况他还不是很清楚。
“他来黔地做什么?”
宫林说:“十年前适逢黔地以农转商的重要时机,当时黔地各州府联合发展黔地边境贸易。其中正是淮州府,岳侯爷领头。”
夏沐濋眉毛紧皱:“这么说,十年前岳侯应该就与薛清平认识了。”
“对。调查结果说,那次以农转商非常成功,正是薛清平写的折子奏请圣上的。”
“他没贪功?”
“并无。相反,为黔地各州府的负责人都是溢美之词。”
夏沐濋扶额想了想,说:“薛清平在十年前来到黔地,有参与了黔地以农转商的改革,他一定十分了解各州府的经济状况了。”
夏沐濋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明天你走一趟淮州府,我要淮州府近十年的经济账目,尤其是六年前的帐。”
“好。”宫林应下。
随后,宫林拿出一封信交给夏沐濋,面露难色:“这是在忘月轩门口发现的信,有人塞进去的。”
夏沐濋虽然离开上京,但忘月轩附近还是安排了不少人手,只不过是暗自安排。现在有人想通过忘月轩来给夏沐濋通信,一是说明此人知道忘月轩的安排,二是信中内容十分机密,就连急送都送不得。
但是不管是什么原因,能够想到通过忘月轩来传递消息,想来是盯了忘月轩很久了。一想到这里,不仅是陈致,就连夏沐濋都好奇是谁想出这个主意的。
陈致说:“末将已经吩咐下去,重新调整忘月轩附近的人手,断不会再让人看出端倪。”
陈致办事,夏沐濋放心,也就不追究此事了。他拿过信,撕开信封看了里面的内容,眼底闪过嘲讽。
陈致抓住这一抹颜色,问道:“可是棘手的事?”
“你来看看。”夏沐濋将信递给陈致。陈致接过来,看了里面的内容,瞬间哭笑不得:“王爷打算如何做?”
夏沐濋站起身双手拢在袖中,悠悠道:“算一算,咱们能捞到什么好处。”
陈致会意,笑着说:“这次可就说不好谁是蝉谁是螳螂了。”
说着,陈致将信撕掉扔到旁边给岳千烛煮水的火盆里。
两人又简单的说了一两句话,陈致就先行告退。夏沐濋回到内室就看到岳千烛已经坐在床上,眼巴巴的看着外厅的方向。
夏沐濋笑着走过去:“想听可以出去,何必这么费精力。”
“我不想打扰你们。”
夏沐濋走过去给岳千烛盖上被子,如今已经是初秋,她还是要做好保暖才是。
岳千烛看着夏沐濋给自己整理被子,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她什么都隐隐约约的听到,唯独那封信让她好奇。
夏沐濋坐到床边,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一脸宠溺的说:“与你猜**不离十。”
岳千烛茫然,她猜的东西多了,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
夏沐濋解释说:“信是夏恪勤送来的。”
岳千烛仔细想了一下:“二殿下?陈茹?”
夏沐濋点头:“陈令是薛清平的得力手下,一直稳居刑部侍郎,在他手底下的案子没有一样最后是薛党得力。但是陈令很是聪明,把案件解决的滴水不漏,所以即便当中有些许的倾斜,也足够向圣上和百官交待。”
“薛清平一直想掌军权,好不容易将兀察推到禁卫军统领的位置却被我给拉了下来。薛清平还算沉稳,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与我撕破脸,但是他手底下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夏沐濋给岳千烛掖好被子,继续说道:“薛党一行人的目的就是控军权,陈令去年得了个监管武器装备的差事,单单给神远军配备了不合格的武器装备。我猜,他的目的无非就是对我撤下兀察的警告。”
“他还敢警告你?”
“他是警告我,虽然神远军自主,但是仍要听朝廷的。”夏沐濋笑着说:“我刚开始还真的上书圣上此事,但是一直没有回复。兵部舅父那边也没有消息。我就想到了,我的折子应该是被劫了。不过我无所谓,帐嘛,迟早要算的,干脆就挑个好时候。”
所以就有了罗进案,借用此案留下罗进,并且把薛谟送回了上京城。
“夏恪勤来信,更换武器的案子由兵部和大理寺联合接手。他们的目的不仅是要办陈令,也想将薛清平拉下水。”
岳千烛表示怀疑:“若是陈令私自做的事,可是打击不到薛清平的。”
夏沐濋说:“但是谁都知道陈令是薛清平的人,薛清平是逃不脱干系的。一个是他的儿子屡次以下犯上沐王府,一个是他的心腹擅自挑衅神远军。两者之间,他只能救一个。”
那势必就是薛谟了。
岳千烛说:“既然他已经做出选择,二殿下又安排陈茹入黔地干嘛?”
夏沐濋想起信里的内容,说:“夏恪勤现在掌管吏部,适逢科考结束,邹进应该给他张罗了不少可用之才。陈令的刑部侍郎做的太久了,他一离开,这个位置非得抢破头。”
“刑部是薛清平的地盘,抢破头又怎么样,还不是薛党的人。”
“话虽如此,不也得制造机会吗?”
岳千烛挑眉:“二殿下有计划?”
夏沐濋点头:“他想将他的人塞进刑部。”
“那只有一个办法喽,那就是阻止薛清平。”
“是啊。夏恪勤出了损人的主意。”
岳千烛靠过去:“什么主意?”
“是德妃将陈茹送到的黔地,如果陈茹在黔地出了意外,陈令一定会暴跳如雷将责任转到薛清平身上。届时狗咬狗,薛清平想要自保就必须放弃刑部。刑部侍郎算什么,就连刑部尚书他都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