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岳千烛抿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岳千炀瞧见姐姐有些不对劲,立刻说道:“姐姐,你看啊,天色越来越晚,我和宫大哥忙碌了一天还没休息呢。还有,你要是再不跟着姐夫回去休息,肚子的孩子也受不了啊。”
先是提自己劳累,再提沐王爷在旁一直等着,最后提腹中的胎儿,岳千炀就不信姐姐能不担心。
岳千烛有所动摇,是不能因为自己见到亲人的高兴去影响他们休息。她正想着,肩上的力量沉了些,紧接着她听到夏沐濋的声音响起:“岳小侯爷说得对。这次他们是来办公务的,肯定很是辛苦。你让他们也歇一歇。”
岳千烛寻思一下:“好。”
说完,她叫来冬云:“给千炀和宫大哥准备房间。”
冬云应下就下去准备了。
岳千烛恋恋不舍的离开厅堂被夏沐濋带回房间。两人简单的洗漱后一同回到床上躺下,夏沐濋给岳千烛掩了被子,只露出她头,示意她好好睡觉。
岳千烛还是将手伸出来,压在被子两侧。
夏沐濋坐起来,耐心的将她双臂又放在被子里,岳千烛就是不听话又伸了出来,反复几次没有用处后,夏沐濋索性就不盖了,静静的看着她。
岳千烛笑着说:“沐濋。”
“嗯?”
岳千烛说:“我有点想家了。”
以前岳千烛想家的时候都会默默的坐在院子里望着淮州府的方向,她知道岳家的案情还没有平反,她无法踏入那片故土。可现在不一样了,岳家案平反,岳千炀也已经将岳府拉回正轨。他们的家已经恢复原样,所以只要岳千烛想回就能回去的。
现在看到弟弟过来,岳千烛思家的情感就更浓烈,很想带着夏沐濋回家,回去祭拜父母。
夏沐濋躺在她的身边,握住她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很高兴岳千烛能够在自己面前可以不用拘束的提起她的伤痛。
“等着你将孩子生下来之后,我就去奏请圣上,将软禁给取消了。”
岳千烛扑哧一声笑了:“我又不是再埋怨你咱们在软禁。”
夏沐濋沉默。
岳千烛的手掌感受着夏沐濋的心跳声,淡淡的说:“现在被留在凰城里挺好的,至少没人敢冒犯王府,我也能安心养胎。”
软禁也算是对沐王府的一种保护,没有朝臣对沐王府的虎视眈眈,也没有黔地外鲁朝对沐王府三天两头的挑衅。除了薛谟让人烦心以外,其他时候,岳千烛过的还是很舒坦的。
“嗯。”夏沐濋只是嗯了一声说:“先睡吧。”
岳千烛怕是让夏沐濋多想,所以就向夏沐濋身边靠了靠,想要离他近一些。夏沐濋自然的伸出手臂放在岳千烛的脖子下,将她拥入怀里,纵然两人之间隔着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儿,但是仍旧让他们浅浅的呼吸交叠在一起。
夏沐濋心中一直有一个对岳千烛很大的抱歉,那就是没有给她一个婚礼。纵然他们被指婚的消息天下皆知,即使沐王府的小世子很快就要出生。但是不给岳千烛一个迎娶的仪式始终让夏沐濋觉得是一个遗憾。
他抱着岳千烛微微侧身,面对面的看着她。微弱的烛光下,夏沐濋能看清岳千烛的每一个睫毛,她闭着眼睛,睡着的呼吸声浅浅的扰乱他的心境。夏沐濋忍不住了,轻轻在她额头下留下一吻。是时候要给她一个交代了。
次日,岳千烛一早就醒来,穿上衣服后来不及吃早饭就直奔客房的院子。冬云站在门口看着健步如飞的娘娘,想要提醒她慢一些,只是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人已经走远了。
夏沐濋从房间里走出来,也只是岳千烛刚刚消失在拐角的衣衫,微微叹气。
“王爷,娘娘需要奴婢去陪吗?”冬云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用来洗漱的清水。
夏沐濋说:“不用了,她想与岳小侯爷多说说话,你在那反而碍事。”
“是。”
“准备两份早餐给客房送过去。”夏沐濋吩咐着,一手接过水盆向房间里走进去。岳千烛可以不洗脸,但是夏沐濋需要简单梳洗一下,一会儿他要去军营,有些事情是应该要着手了。
另一边,岳千烛一边吃着冬云送过来的早饭,一边与弟弟说着家常,偶尔宫林也会说上几句,其乐融融。
而另一边的神远军军营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阿异被绑在神远军地牢的架子上,身上已经遭受过重刑,他嘴角带血,眼眶通红,只要他一昏迷就会有一桶接一桶的冷水拍向他的脸,让他清醒的感受到自己身上伤痕到底有多痛。
夏沐濋来到地牢的时候,阿异刚刚被浇了一桶冷水清醒过来。秦绍星看到王爷来了,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他身边。
“怎么?还不承认吗?”夏沐濋停在不远处,看着架子上绑着的阿异,问旁边的秦绍星。
秦绍星回:“小道士嘴巴硬得很,只说自己是仪元观的道士,不承认自己与鲁朝有关系。”
夏沐濋看着阿异,对上阿异无辜的眼神,笑了一下:“是个不错的死士,这次唐路没有选错。”
说罢,夏沐濋走到阿异面前,仔细看着阿异。
阿异有气无力,一副茫然又不知所措的模样的看着夏沐濋。
夏沐濋弯起嘴角:“你知道,我为何要抓你?”
阿异摇头,代表自己不知。
“昨日沐王府遭刺客,刺客在本王的府邸中留下痕迹。很巧,这个痕迹有人认得,正是上京禁卫军鞋印。整个凰城有禁卫军的只有薛谟,可是薛谟不在了,他的人还留着。你可知为什么?”
阿异这次慢慢抬起双眸,缓缓开口道:“沐王爷到底要对小道说什么?小道不过一个道士,怎会知刺客呢?”
夏沐濋笑了一下,悬着的铁锅旁边,里面放着炭火,炭火中放着用来拷问犯人用的烙铁。他拿起一个随便看看,烙铁通红,若是碰到肉上,肉非熟了不可。
夏沐濋平静的说:“我来猜想一个过程,小道士,你来分析一下对不对。”
“薛谟怀疑王妃就是死去的钱三两,但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不能定下结论。却不知自己犯了罪要被带回上京,所以为了寻找证据就留下少许心腹禁卫。”
“本王半个月带着王妃去仪元观修养,正是道士你做的接待,半个月都是你在照顾,所以你对本王和本王的王妃行踪了如指掌。”
“薛谟回上京城后,肯定有所动作,为了牵制本王不得不冒险提前行动,让藏在这里的禁卫军不惜翻进我沐王府来寻找所谓的铁证。”
“两天前,你到沐王府来取茶叶,听说还差点在王府里迷了路。本王猜想,你不是迷路而是有意为之记下沐王府的地图吧。”
“你将地图送给了隐藏在这禁卫军,所以他们才能精确的只到本王的房间去寻物。没想到什么也没有找到。”
夏沐濋将烙铁放在炭火上继续加热,缓缓的说:“说说吧,你与薛谟的禁卫军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