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没有猜错,杜老板是为了念华郡主才帮的沐濋。”岳千烛双手握着案几上的杯子,感受杯子热热的温度:“念华郡主这人念旧,别看平时嘴巴不饶人,但是与她关系好的人她都很在乎。不管是朋友或是亲人,亦或是你。”
岳千烛喝了一口山羊奶,抬眸看着依旧平静如水的杜含秋,继续说:“相信杜老板已经对后宫妃嫔对念华郡主婚事施加压力的消息有所耳闻。德妃娘娘给她薛家,贤妃娘娘送上兵部孙尚书的孙子,长公主殿下介绍周家之子。这些人势必会成为朝中之臣,念华郡主纵然不喜欢,只要嫁为人妇就要踏进纷争。她一直不受约束,那样的生活她是不会喜欢的。”
“念华郡主的身份特殊,想娶她的人并非全部都是真心喜欢这个人。世人都说娶了郡主就是娶了莱地王权,王权的吸引可比一个女人来的凶猛。”岳千烛的手指轻轻敲着杯子说:“我想,郡主之所以对杜老板念念不忘,就是因为杜老板与常人不同,单纯她这个人而非那飘渺的权利。”
只要杜含秋想要做官,以他的才能不仅能够顺利入朝,而且还会很快权倾朝野。但是杜含秋天生散漫,喜欢自由,所以齐越缺了一个未来权臣,造就了一个齐越首富。
杜含秋不可置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在等着茶水变谅的时候,他嘲讽着开口道:“王妃觉得,在下只是为了帮一个女人就拿自己的声誉来冒险?沐王妃太抬举在下了。”
“当然不止这一点。”岳千烛说:“如果我是杜老板,嘴上说着狠话但心里是不喜欢让其他人沾染郡主的。知道郡主与沐濋关系好,所以就会与沐濋联络好关系,万一念华郡主真的与什么薛公子、周公子喜结良缘,以郡主的个性肯定要得到所有人同意,只要沐濋行使了否决的权利,那郡主就会搁置大婚,与沐濋理论。而这段时间,就是作为杜老板的我最后的机会。”
夏念华是个孤傲的姑娘,平时她做一件事可以我行我素。但同时她也是有大局观的郡主,知道自己的婚姻代表着什么。所以以她的个性,她一定要说服所有人的同意,给自己一个骄傲并且不容改变的结果。周遭人同意了,甚好。如果不同意,夏念华也会逼着他同意!
这就是夏念华霸道的地方。这也是杜含秋给自己设置的底线,如果哪一天夏念华真的嫁做他人妇,那杜含秋必定会做出一个果断的决定。要么半身身家拿给夏念华做嫁妆,要么全部身心都系在她一人身上。
现在能让夏念华郡主不顾一切的做一件事,那就只有与杜含秋在一起。那杜含秋呢?
杜含秋终于等到茶温热,他抬手喝了一口茶,为什么好端端的香茶这么苦涩?
两人皆是沉默。良久,杜含秋说:“我们聊聊珠儿的事吧。”
岳千烛接受杜含秋的话题转移,对她来说,知道前日那出戏是杜含秋的帮忙,知道杜含秋对夏念华心有挂念那就够了。剩下的就是不是她能左右的事。
“珠儿现在在薛谟旁边很是受宠。”杜含秋说:“薛谟有意将她藏在屋中做红颜知己,他已经上当了。”
“那还是杜老板眼光精明,能找到这么合适的姑娘。”
“不是我眼光精明,是我能明白薛谟这种官家子弟的作风。他们是将所有的正直和尊敬都放到了娶妻要娶贤娶德娶家世。所有的放荡都留给了滚滚风尘。珠儿就是仰慕他,给他骄傲的的风尘。”
岳千烛心里佩服,果然男人最了解男人。
“如此甚好。”岳千烛:“我的收网时间就要到了。”
杜含秋挑眉,瞬间觉得茶又好喝了:“你想怎么做?”
“我想”岳千烛将自己的谋划与杜含秋说了。后者是越听越兴奋,最后听完不禁笑出声来了。
“沐王妃,你这鬼点子怕是与沐王爷学的吧。”杜含秋笑着说:“着实卑劣。”
岳千烛抽了抽眼角,也不知道杜含秋是在骂自己还是骂夏沐濋:“所以,到时候还请杜老板配合。”
“好说。”杜含秋收起笑容说:“这种热闹在下还是很喜欢看的。”
“行,那就有劳杜老板。”岳千烛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她不想耽搁回去的时间,以免让夏沐濋担心,于是说:“对了,沐濋让我问你,先皇后的画像什么时候送到王府?”
噗的一声!杜含秋一口茶喷了出来,随即他不断的轻咳起来,脸都给憋红了。
岳千烛嫌弃的看一眼平日的“杜仙子”:“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吗?”
杜含秋摆手,等到自己渐渐平稳下来,才用旁边的手帕擦着嘴角说:“皇后的画像还在修补装饰中,日后在下定会亲自送到王府。”
岳千烛对修补装饰画像的时间表示怀疑:“这么长时间,还没修好?”
杜含秋已经恢复神色,很是严谨的说:“怪只怪沐王爷画画像的所用纸张和染料都是宫里特有的,修复起来很是困难。我也是动用了很多人力物力财力的。”
杜含秋大小也是个熟看名家大作的文化人,对待画作肯定是十分认真。想到这里岳千烛虽有怀疑但也欣然接受。
杜含秋整理着案几,抬手开始赶人:“王妃先回去吧,我这边安排好了就通知你。目前画作事小,拔掉督军事大!”
“画的事也很大!”岳千烛重复提醒说。
“知道了!知道了!”杜含秋嘟囔一句:“就你们夫妻关系好,行了吧。”
岳千烛笑了,不再打趣杜含秋,欣然走到楼下,在一群紧盯着自己的目光,将依旧站在楼梯附近双手叉着腰的冬云带走。
随后的几天,岳千烛的心情都是特别的好。夏沐濋因为要处理罗进将军的事情,所以一直都是早出晚归,不过,他还是坚持每天早晨和晚上都会在岳千烛的额前留下一吻,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小情趣。
算算日子,夏恪勤应该已经到了上京城,与此同时薛谟写着夏沐濋不顾军改圣旨的折子应该也递了上去。
薛谟的一纸奏折是将夏沐濋批判的体无完肤,加上他同时也给父亲送了一封信,所以薛党等人抓住这个机会准备狠狠的再参一把夏沐濋。
只是他们没想到,夏恪勤会站出来详细分析了当日自己所见之景,表示罗进将军确实是在调任前做出违反神远军军令的事情来,严格说起来,夏沐濋事按照齐越律法在处理罗进的拥兵自重,所以算不得抗旨不遵。
几乎是同一时间,夏沐濋写的奏折也到了庆华殿的案几上,详细说明了事件原委,说出自己的苦衷,以及请父皇派人来查罗进背叛以及不合格兵器流入军中的案子。
初仁皇帝自从去到黔地,亲耳听到薛谟擅闯沐王府,拿着圣命来压制沐王府的事情后,一直对薛谟以及薛清平所有意见,所以这次他并没有采纳薛谟的一面之词和众臣的建议。而是决定派人下去查一查。
至于派谁呢?初仁皇帝自己有了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