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千烛示意宫林不要出声,她向门口喊道:“谁?”
“陈致。”陈致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岳千烛问:“陈领军有事吗?”
陈致说:“我在查房,看到岳小姐房间已经亮灯,特来看看。”
岳千烛回他:“有劳领军大人,我已经躺下,只是在睡前想要看一会儿书而已。”
陈致:“夜色已深,明日我等需启程入京,还望岳小姐早些休息的好。”
岳千烛:“是。我这就休息。”
等到陈致从门口离开后,岳千烛才小声对宫林说:“宫大哥,我们不能再聊下去了。等我入京之后,一定会找机会去看你和千炀。”
宫林自知不能在此久留,说:“城东有个染布坊,你若想见我可到那里寻我。”
岳千烛知道以宫林的能力肯定是在上京城内安排一个见面的地方,她信任的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去找他。
宫林拿着剑留恋的看了一眼岳千烛,轻轻开窗跳了下去。岳千烛起身来到窗边,看到宫林安全落地,才将窗子重新关上,随后熄灭灯火,回到床上。
宫林落地,告别岳千烛一直向西走,翻出驿站城墙。刚落地就看见夏沐濋双手拢在袖中,站在自己的马匹附近。
宫林对夏沐濋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他走过去:“沐王爷猜到在下会来此处。”
夏沐濋说:“本王这次入京光明正大,以宫侍卫对岳千烛的感情,肯定会过来看看。”
“千烛对在下来说十分重要,王爷不是不清楚。”宫林的心思被夏沐濋说穿,不过宫林并不在意。
夏沐濋微眯双眼,黑夜中他的双眸闪过一丝寒气:“你倒是不客气。”
宫林双臂抱剑,说:“在下与王爷是相互合作的关心,何谈客气。”
夏沐濋哼笑:“既是合作,本王并没有得到宫侍卫的任何消息。现在来到驿站不来见本王,却只是见岳千烛。宫侍卫是在玩忽职守。”
宫林:“合作并非从属。在这一方面,在下与沐王爷是平等。在下一直在做在下应该做的,倒是沐王爷似乎并非如此。”
“哦?”夏沐濋好奇宫林要指责自己什么。
宫林严肃的说:“千烛的状态不佳,沐王爷不该对此有所解释?”
夏沐濋不喜欢宫林对岳千烛的处处关心,尤其是自居身份的质问自己。岳千烛是他的人,他会照顾好自己的心上人,不需要别人操心。
“本王为何要对你解释?”夏沐濋哼声道。
宫林不气不恼:“因为我看重她。”
**裸的直接挑衅。宫林不忌讳在夏沐濋面前展示自己对岳千烛的情谊。
夏沐濋本就对岳千烛这些天对自己的态度恼火,现在宫林又来火上浇油。他真想现在就将怨气撒到宫林身上,痛痛快快的出一口气。只是考虑到现在所处的坏境和时间,顾全大局,夏沐濋只能一直忍耐。
一向能忍的夏沐濋在岳千烛的事情上,已经越来越无法克制自己的真情实感。
夏沐濋回应他说:“还是要谢谢宫侍卫对本王未来王妃的重视。”
“什么?”宫林一怔。
这是夏沐濋要的反应,他说:“这次入京不仅要催促岳家案的进程,本王还要公告天下迎娶岳千烛为妃。宫侍卫一直陪伴千烛左右,应该很期待她能嫁人,护她无忧吧。”
宫林呆滞在原地,黑夜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想来不会是好的表情。
夏沐濋确实有将岳千烛迎娶过门的打算,这是他这几日能够想到的唯一将她留在身边的办法。她想后退自我牺牲,那夏沐濋就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绑在她的身上,这样她的自我牺牲便是连坐牺牲。
因为夏沐濋相信岳千烛,她可以对自己心狠,但是沐王府和无辜的黔地百姓,她是不会就此疏忽。给她牵绊,她才能思前想后。
良久,宫林才吐出几个字:“你甘心?”
“本王为何不甘心?”夏沐濋说:“按照常理,她已经是我沐王府六年王妃。我沐王府的当家主母,我沐王府世子的母亲早该是她。只是有人想挡着本王的路,那本王就要铲除干净。”
夏沐濋对宫林说:“岳千烛能够成为本王王妃,对岳家案乃至整个岳家只有利。岳家案要翻,岳侯和夫人需要平反,事后淮南岳侯府要重振,没有本王,难于登天。宫侍卫其实比千烛还要清楚。岳家二老平反昭雪固然重要,但是活着的人更重要。”
“只要本王做淮州侯府的靠山,岳千炀就能重新继承岳侯称号。他还年少,更是千烛心中最为看重的人,若想让千烛一直无忧,那便是给岳千炀一个稳定的淮州府。”夏沐濋自信的说:“而本王,就是护岳小侯爷周全的人。”
岳千炀继承侯府是理所当然,但是唯一能够保证岳千炀不会任人宰割的人只有黔地的王。夏沐濋出于真心想要迎娶岳千烛,为了让岳千烛一笑,他甘心对她和她的整个家族负责。岳千烛他要定了,淮州侯府他也管定了。
这是宫林无法与夏沐濋抗衡的关键所在。岳侯府是岳家案的中心,更是岳千烛的心结。纵然岳千烛对嫁入沐王府一直抵抗,但是为了弟弟和岳家,她依旧会犹豫。
这是夏沐濋唯一想到可以将岳千烛留在自己身边的办法。即使会被岳千烛骂成仗势欺人,那他也认了。
宫林无奈的笑了几声:“沐王爷何时变得这般权势欺人了。”
夏沐濋不答,他没有必要与宫林说那么多。今天告诉他自己的迎娶之一,一是让宫林心死,二是让宫林有个心理准备。虽然他讨厌宫林,不过不得不说,他是个很好的合作对象。
见夏沐濋不语,宫林自觉得不到答案。他走上前,翻身上马拉住缰绳,低头对夏沐濋说:“沐王爷记住今天的承诺,若是王爷有愧于千烛,在下定将千烛接回家去,即便她是沐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