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沐濋抬眸,显然是没想到这个案子与自己什么关系,他微微皱眉道:“上京的案子,与我何干?”
沐康略带愁绪的说:“这个案子确实是与你无关,可是——你的参政卷入了其中。”
叶适言?
“怎么回事?”夏沐濋握紧茶杯问道。
“这次科举舞弊案除了被认为是主谋的严易之外,还有二皇子太傅邹老大人。叶适言是邹进的学生,这几日一直在为邹大人奔走,可是此案主审薛清平已经认定邹进业也有嫌疑,叶适言多次顶撞为其说清,也已经获了牢狱之灾了。”
岳千烛听后些许担心,她看向夏沐濋,果然看到夏沐濋微变冷淡的脸色。
“薛清平一向生厌叶适言,这次不趁此机会多给叶适言使些绊子,待到我来,他可就没什么机会了。”夏沐濋转而平静的喝茶。
叶适言曾经是上京朝中最有希望的少年臣子,要不是被薛清平压迫,他也不会委屈自己来到黔地做一个小小的地方参政。
可是薛清平也知道,他可以私下对付叶适言,但是夏沐濋到了之后,他可就不看如此胆大妄为。
薛清平是国公不假,可他夏沐濋可是齐越三皇子,一地之王。
夏沐濋起身说:“舅舅,想必舅父不能很快的回来,外甥有些劳累,想先去休息。”
沐康跟着站起来说:“我这就让人准备。”
“不用了,我回去忘月轩。”说完,夏沐濋叫上岳千烛转身出了厅堂。
夏沐濋住的忘月轩说是独宅,但更像是元帅府偏院。它建在元帅府的旁边,独立府宅,但是两府之间有可以连通的大门。
夏沐濋走在前面,轻车熟路的从侧门到达忘月轩。
岳千烛快步追上闲庭信步的夏沐濋,担忧道:“王爷不管参政大人了吗?”
叶适言可是入狱,卷入科考舞弊案,对抗琛国公薛清平。这样的境地,难道夏沐濋不出手帮一下?
夏沐濋平静的走在前面,慢悠悠的道:“如果他想让我帮忙,就会向凰城送信求救。既然没有,那便不需要我帮忙。”
“可是卷入科考舞弊案,对您来说也是个糟心的事。”
“我?”夏沐濋停下转身看向岳千烛。
后面的岳千烛本来是低着头在走,突然视线里出现了夏沐濋的靴子,她抬头撞见了夏沐濋审视自己的目光。
只见他微微俯身看着自己,道:“你觉得我会为此烦心?”
距离有点近,岳千烛明显感受到夏沐濋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压低嗓子说:“属下只是觉得,琛国公针对参政大人,就是针对王爷您。”
夏沐濋站直身子,玩弄着手中的扇子,漫不经心的道:“叶适言的性情骄傲的很,即使入狱也不肯定低头向我求救,更没有拿我当幌子免除薛清平的惩罚。那就趁机磨磨他的性子,让放低自己的架子,认清自己的处境。”
“可是参政大人与舞弊案毫无关系,这是琛国公报私仇。”岳千烛知道一些叶适言与薛清平之间的矛盾,为此为叶适言感到不甘。
“公报私仇的不是薛清平,应该是他的某个手下为了讨好他做的事,薛清平不过是睁一只闭一只眼罢了。”
“那更应该接他出来,参政大人年纪那么小,怕是受不了牢狱之苦。”
过了年的叶适言才不过二十岁,还来不及戴冠就经受如此打击,岳千烛真担心损坏了一个少年的自信。
夏沐濋哼笑一声说:“你想多了,叶适言可是吃过不少牢狱之灾,尤其是上京的牢房,他可是熟悉的很。”
岳千烛微愣,她一早就听说过叶适言在上京朝中的经历,好像顶撞过几个资深大臣,看来他为此也没有吃到亏。
夏沐濋看着岳千烛带着担忧表情的脸问:“你很担心叶适言?”
“属下只是不想参政大人遭遇无妄之灾。”这是岳千烛的心里话。
在凰城与叶适言一起办理粮仓纵火案的时候,岳千烛一直在跟着叶适言做事,对叶适言的聪明和手段了解几分,他是不可多得的少年才俊,岳千烛不想让他因为这等事而枉受惩戒。
夏沐濋只是哼了一声,扬起扇子叫着从这经过的陈致过来。
到达上京,陈致就带队暂时入驻了红纱军军营,此时正好到了忘月轩,看到了夏沐濋和岳千烛在对话。
“王爷。”陈致走过来。
夏沐濋看着陈致说:“去查查现在朝中的科举舞弊案是怎么回事?还有叶适言是如何卷入的?”
陈致惊讶,不曾想也是在上京出了问题,既然京中的案子涉及到了他们黔地的官员,陈致必定认真查探。他点头说了一声事,立刻出了忘月轩。
岳千烛心中喜悦,夏沐濋也不是不管叶适言嘛。
“你别高兴的太早。”夏沐濋立刻察觉到岳千烛的小心思:“我就算是有意将叶适言带回来,也要风风光光的接出来。再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之前,他要先学着放下他的身段。”
转身回去,夏沐濋收起刚才的云淡风轻,微眯双眼。
薛清平敢在夏沐濋还没到的时候对他的人动手,看来久不在京,薛清平都忘了,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忘月轩收拾的很快,夏沐濋如愿入住进去,岳千烛也在安排下分到了一个独立的屋子,陈致需要去打听舞弊案的事情,这案子一日不结,相信叶适言一日都不会离京,那岳千烛就不得不再次担任起照顾夏沐濋生活起居的重任。
到了下午,岳千烛跪坐在案牍旁为夏沐濋研磨,就见到陈致匆匆赶回来。
“王爷,查到了。”
陈致查到的自然是科考舞弊案的事情。
“说。”夏沐濋放下手中的毛笔,倚在后面的座椅上。
岳千烛也停下了研磨的动作,端坐在一旁听着这件事,此案不仅牵涉到叶适言,还涉及到严易,她必须要知道个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