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黔地沐王,难道就不需要安排其他护卫保护他的吗?
岳千烛还在寺庙门口发愣,就听到身后马车里传来夏沐濋略带轻咳的声音:“钱三两。”
“属下在。”岳千烛回过身打开马车帘子看过去。
夏沐濋坐在长椅中间,身披蓝色狐裘大衣,手里拿着汤婆子,慵懒的倚靠在马车车壁垂眼看着岳千烛。
“王爷有何吩咐?”岳千烛压低声音问。
夏沐濋看着她说:“叫人。”
“啊?”
“叫岩西寺的主持方丈出来。”
岳千烛在仪元观的时候,听一线道长提起岩西寺的主持幻参,岩西寺不大,寺内僧众也很少,几乎全靠主持幻参支撑。可是幻参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寺庙的主持不研究诵经礼佛,天天只盯着钱和酒,完全没有一寺主持的样子。
岳千烛听了夏沐濋的令,刚准备去叫门就听到里面吵吵闹闹的声音,紧接着就看到一个带着厚帽子的和尚冲了出来,一溜烟的跑上了马车。
岳千烛吓了一跳立刻跟了过去,刚掀开门帘就看到一个中年的布衣和尚正阿谀奉承的对夏沐濋讲话:“哎呦我的王爷,您今年怎么提前来了?”
“怎么?不可?”
“哎呦喂,太可太可。岩西寺上下都时刻恭候您的大驾光临。”
岳千烛抽了抽嘴角,不用说了,这位谄媚的布衣和尚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幻参主持。她实在不明白自己的一线师父一向自居高傲,怎么就跟他这种人是至交好友?
幻参坐在夏沐濋旁边,双手合十一脸宠爱的看着夏沐濋说:“不知王爷提前来有何吩咐?”
岳千烛只见夏沐濋扬了扬下巴指着自己说:“这是我的贴身奴才钱三两,有什么事他会与你说。”
岳千烛指着自己,诧异的看向夏沐濋,自己明明是伙夫军的士兵,什么时候成了他的贴身奴才了?
还未等岳千烛说什么,就看到幻参立刻下了马车,四处打量着自己,随后他看向马车里的人说:“王爷终于舍得给自己安排贴身照料的人,只是——啧啧啧——不是我说什么,这小子是不是有点太瘦弱了?跟陈致相比差的远了!”
这话岳千烛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太瘦弱?什么叫差得远?作为方丈主持怎么可是这么不着调?
夏沐濋听后勾唇笑了笑,一手拿着汤婆子一手接过门帘,走下来了马车。
他将汤婆子交到岳千烛手中,双手笼着袖子说:“不管如何都是本王喜欢,幻参主持还是做好你应该做的事。”
既然夏沐濋喜欢,那幻参就是喜欢,眼神立刻从刚才的嫌弃转为欣赏,能够被夏沐濋指定为贴身照料之人肯定是不简单,他的好好照顾着才行。
岳千烛跟着夏沐濋身后走进岩西寺。
岩西寺确实不大,一眼就看见了头,虽然没有其他寺庙富丽堂皇,好在干净整洁,香火还算旺盛。看来幻参虽然不着调一点,但是治理寺庙还是有几分能耐。
夏沐濋在这里有固定的住所,就在岩西寺的最后一个小院子里,这里安静不会被人打扰,最适合调养。因为岳千烛是以夏沐濋贴身奴才的身份过来的,幻参主持为了体现自己考虑周到,特意将岳千烛的房间安排在夏沐濋卧房的旁边。
最后幻参还一副邀功的样子看向岳千烛,好像在说“看我多懂你的心思”。可是他不知道,这样的房间安排让岳千烛心里抵抗极了。
只是人在屋檐下,好在是独立的房间,免去了不少的麻烦。
岳千烛入了小院,第一件事就是打扫房间的卫生,随后将夏沐濋的衣服和被褥铺好,待她结束转身的时候正好看见夏沐濋走进来。
“这个给你。”
岳千烛刚一回头就看见夏沐濋递过来的折子,她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夏沐濋。
夏沐濋解释说:“以后送来的岩西寺的急件,你来读。”
岳千烛瞪大眼睛,既然是送来岩西寺的信件或者折子必定是十万火急的大事,怎么能让旁人来读。她轻声说道:“王爷,这不太妥。”
夏沐濋不以为然的说:“没什么不妥,以前陈致就是这么做的。”
“可那是陈领军,属下不过是个小小的伙夫军,不太合适。”
“既是急件,本王定当要第一时间听到信的内容,若是半夜送来急件,你自当要火速看完信之后立刻叫醒我告知,难道还要我起床时迷糊之时再去看信吗?”
说着夏沐濋将折子扔到岳千烛怀里,后者差点没有接住。
“你作为本王的贴身奴才,”这点紧急情况都要时刻面对着。”夏沐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自顾自地饮了下去:“难道,你不识字?”
岳千烛认命的说:“识字,属下是识字的。”
夏沐濋放下茶杯轻哼了一声。
岳千烛感觉到泰山压顶的压力,她不过想安安静静的跟在神远军的队伍里入上京,没想到阴差阳错不仅进了沐王府,此时还要与夏沐濋日夜相对,这种感觉——很糟糕。
“好。”岳千烛抱着折子打开,既然是要给他读信,这一封是要读的:“陈致将军传信,五百苍狼营军已经入萍地,等候安和王差遣。”
夏沐濋披着狐裘披风,手里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扇子,他没有想夏恪信如何用自己的五百苍狼军,他反而在考虑岳千烛的目的。
现在他将他最为保密的信息公布在岳千烛的面前,不知道岳千烛是如何感想。岳千烛时隔四年来到凰城进入神远军,肯定是有目的。毕竟她以前就曾经出卖过夏沐濋,现在夏沐濋就要拿这些信息,钓一钓这条不明来意的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