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狰狞的首级飞出,杜英才松了一口气。
刚刚大概是他来到这个时代之后面临死亡最近的一次吧?
生死一线间,甚至刚刚杜英脑子里都是空荡荡的,一切的反应更像是下意识而为。
看来以后是得好好下功夫锻炼了,顺便······自家亲卫说什么也不能撒出去了,真要命。
那氐人将领的胸口被一支长矛贯穿,这才是他刚才动作停下的根本原因。
无头身躯倒下,提着长矛的正是戴逯,他看了一眼气喘吁吁的杜英:“督护没事吧?”
杜英摆了摆手,周围的将士们虽然很想上来救援,但是都被数倍于己的氐人死死缠住,也就只有戴逯这个水平上的,才能摆脱纠缠自己的对手来救杜英。
不过周围的氐人可不会给他们太多喘息的机会,当即再次扑上来。
戴逯挺起长矛,迎向杜英背后的氐人,杜英也回过神来,和他交错位置,两人背靠背,虽然没有再多交流,但是不约而同的向王猛所在的位置杀去。
一向不怎么喜欢锻炼的师兄,显然厮杀技巧还比不上杜英,要不是护着他的亲卫们还能阻拦、掩护当面的氐人,恐怕王猛此时比杜英还狼狈。
“苻方!”戴逯的脚步突然一顿。
杜英下意识的撇过头,也看到越来越近的将旗。
战马嘶鸣,苻方一马当先,手中的马槊或是直刺,或是劈砍,关中盟士卒只要近身,便难以在那一闪而逝的银光下走脱。
“放箭!”杜英想到没想,在这么狭窄的区域内,一下子被骑兵提速冲起来,对于这些结阵防守的步卒来说,当然是灾难。
“不要管骑兵,截杀步卒!”王猛跟着大吼一句。
他敏锐的察觉到了突围的氐人步骑之间存在的些许缝隙。
氐人的骑兵并不是非常多,这也是因为主要的养马地都在凉州的掌控之中,所以氐人当初发家的时候还是有不少骑兵的,但是到了这一代,战马主要到来源于当初和羯人、匈奴人之间的战斗缴获以及后来的贸易。
这也让氐人的骑兵只能集中使用,主要都掌握在苻雄的手中。
其余各军之中,也有少量的骑兵,但是绝对不超过五百人,甚至像是苻方这种偏师之中,骑兵也只有一两百罢了。
此时团结在苻方身边的骑兵,只有十多人,其余的不是已经战死,就是根本没有来得及摸到自己的战马,只能和步卒混在一起。
毕竟打击敌人的马厩本来就是晋军杀入营寨之后首要做的事情之一。
骑兵对于氐人来说很重要,而对于晋军来说,那就是很宝贵了。
这十多名骑兵构成了氐人进攻的矛头,可是很明显,矛头的后面跟着的大队步卒,并不是很能追上骑兵的步伐。
骑兵向前冲锋,就像是张开的弓、射出的箭,根本没有回头路。
自然也没有办法调转马头去照顾落在后面的步卒。
骑兵向前、无人能挡,可是步卒却非如此,只能顺着骑兵撕开的口子抓紧往外冲。
因此之前步卒就有点儿跟不上骑兵的速度,而随着王猛的命令下达,不少关中盟士卒甚至都主动避开骑兵,杀向后面的步卒,更是让氐人的步骑直接脱节,随着苻方一起突围的氐人步卒被王师将士再一次拦住。
一面面盾牌,一支支长枪,重新构成不可逾越的防线。
与此同时,陆唐和朱序等人也都带着兵马拼命向这边穿插,而氐人丢弃的中军大帐也落入王师手中,谢奕的将旗已经升了上去。
氐人步卒的士气更是受挫,已经有人放弃追随主将向南突围,而尝试向着别的方向突围,可是他们这么做,自然引动更多的晋军围杀。
原本因为苻方的突围而变得明朗的局势,再一次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