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抚掌而笑:“善!阿元懂我。”
不过他想到了什么,又问道:
“所以阿元之计,计将安出?”
绕来绕去,实际上谢道韫的一番话只是让谢奕心中有所警惕和戒备,然后再让他不要表露出来罢了。
其实并没有说出来计策。
谢奕自然忍不住开口询问。
谢道韫微笑道:“无论杜英勾连凉州还是私通氐人,总归不可能一点儿痕迹都没有。所以只需要用心观察,必然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不假。”谢奕点头,“然而如今战事焦灼,何谈用心观察?”
“战事焦灼,厮杀用命,是阿爹的事,非女儿之事也。”谢道韫当即同样微微向前探身,双手交叠,向着谢奕行了一礼,“所以女儿请爹爹允许,前往关中盟坞堡,为阿爹打探此事。杜英是敌是友,试探日久,便会知晓。”
谢奕刚刚就已经隐约猜测到了什么,此时得到答案,手中杯子在桌案上重重一顿:“不行!”
“那女儿应该留在何处呢?随阿爹征战沙场?”谢道韫含笑。
“那还用说,回家!”谢奕一摆手,“这里没你的事了,大姑娘家的,跑到这里来本来就不对。今日开拔,阿爹派人送你回南阳,早日返回建康府,莫要让你娘惦念!”
“那谁可为阿爹解忧?”谢道韫接着说道。
谢奕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说,就杜英这件事,本来就是没有证据的猜测罢了,说一句“空穴来风”也没问题,换而言之,我的这个“忧愁”,实际上是闺女你提醒的。
你不说,其实本来是没有的。
不过这话,谢奕终究还是说不出来。
女儿一心为公,也是为了自己好。
所以何以解忧?
谢奕看着桌案上的醒酒汤,奈何不是杜康。
似乎真的如女儿所说,自己现在想要试探杜英,却又并没有非常好的人选。
谢道韫抬起头,眼神之中充满坚定:
“身为谢家长女? 女儿应当为阿爹解忧? 恳请阿爹允诺。”
谢奕攥紧拳头:“此事不妥,还是不妥。你回去? 为父把谢湖调过来? 或者把谢常叫过来!”
谢道韫抿唇轻轻一笑:“派遣两位家臣前往关中盟,何意?”
谢奕不由得皱眉。
是为了监视?是为了怀疑?
不管是其中哪一种原因? 总归不可能不引起杜英的警觉和诧异。
毕竟之前自己从来没有派人前去长留关中盟,现在自己不在? 就派人前去······
这在上下属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军中有个上面派下来的联络者和监军,自然是很正常。
但是现在谢奕和杜英之间的关系,还是普通的上下属么?
且不说谢奕能不能真正号令杜英,光是现在整个北伐大军上下对杜英和关中盟的需要? 就让谢奕必须要尽可能的维持和杜英之间近乎真正伯侄的亲密关系? 给予杜英绝对的信任。
哪怕只是表面上的。
不然杜英对此表示不满,并且消极怠工怎么办?
而且更坏一点儿的情况,杜英要是反过来配合氐人给大军捣乱怎么办?
“那就把胡儿叫来,或者让阿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