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牌森然,长矛林立,显然晋军士卒只是放弃了原本宽阔的河滩,并没有放弃抵抗的意思,他们选择扼守的第二道防线就是还算宽阔的道路。
骑兵想要快速同行,总归还是要依靠于平坦的道路。
已经抵达南岸河滩的苻柳,脸色并不是非常好。
氐人骑兵们经过昨天一天的高度紧张,本来就很疲惫,晚上又没有休息好,实际上今天早晨已然是人困马乏,一个个都顶着黑眼圈,看上去就知道有多疲惫。
只不过苻雄没得选择,就算是再心疼这些部下,现在也不是踽踽不前的时候,所以他只能不断的鼓舞士气,以求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集中力量实现突破。
可是对面的敌人显然远比想象之中的狡猾。
他们并不和氐人死战到底,而是节节抵抗、节节后退。
这自然也就意味着氐人必须要不断的进攻、停歇、再进攻。
这个过程,别说是苻雄设想之中的一鼓作气了,甚至两鼓、三鼓都不够。
氐人士卒只会越来越疲惫。
而且现在氐人兵马又散布在南北两岸好几处战场上,本身就会给氐人士卒们一种混乱的感觉。
就算是普通的氐人士卒都倾向于选择听从命令,但是长此以往,士气只会越来越低落。
苻柳能做的并不多,他只能期望背后的皇叔可以快速解决战斗,不然的话,这场战斗很有可能会变得更加麻烦。
“传令,进攻!”苻柳手中的刀劈开呼啸的风,催动战马,大有一马当先之意。
北岸的氐人骑兵也陆陆续续下水。
潏水上,水波荡漾;潏水岸边,杀意充盈。
争渡,争渡!
怒吼的氐人骑兵,也已经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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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潏水岸边到子午谷,并不是所有的晋军和氐人都处于交战状态。
就在子午谷的南侧,幽深的山谷之中。
一道道身影已经从各处山沟之中汇聚。
树梢上,一名身材瘦小的士卒三下五除二滑下来,快步走到蹲在不远处石头后面的一名将领身边:
“启禀刺史,北面的战斗还在继续,只不过此地距离还是远了一些,看不太清楚。”
“这个谢奕,也是够顽强的。”那将领正是率领兵马屯驻在子午谷女娲堡的梁州刺史司马勋。
他并不是不知道子午谷口发生的战斗,甚至他从一开始就派人时时刻刻盯住那边的动静。
然而他最终还是选择保持沉默,而不是如同谢奕设想的那样,率领兵马在另外一侧发动进攻。
究其原因,便是因为司马勋并不希望突破子午谷的这个大功劳落入谢奕的手中。
毕竟谢奕,和他们这些桓温的属下,最终不太可能走到一条路上去。
司马勋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着谢奕最终和子午谷的氐人打的两败俱伤。
这个时候,就是他跳出去捡人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