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打压佛家而扶持一个崭新的道家,几乎是司马恬唯一能够做出的选择。
在这般大局下,郗家和司马氏之间的“小矛盾”,也就不足为虑了。
不就是有造你家反的企图么,不算什么。
谯王殿下自己,不也投靠了关中么?
殿下又何故造反呢?
老和尚在默念法号,其实也在心中唉声叹气之余,司马恬和郗愔已经交换了一个眼神。
多少也都看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司马恬轻轻咳嗽一声,打破过于安静而显得尴尬的气氛:
“此部衙草创,日后还要仰仗两位,携手共进。”
“阿弥陀佛。”法洁大师高宣法号,以为应和。
郗愔则拱了拱手,含笑说道:
“愿听大王······”
“诶!”司马恬赶忙伸手止住他的话头,郗愔想要搞事情,他还想活呢,在这个地方怎么能称呼“大王”呢?
“身在王府,则行宗亲之事。”对此,司马恬早就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身在部衙则行部衙之事,在其位、谋其政、履其职,所以此处没有什么大王、殿下,有的只是同僚尔。
因此今后当以表字称呼,余先冒昧称呼一声方回兄了,方回兄意下如何?”
郗愔倒是打了一个激灵,既是因为有点儿不习惯,也是因为他在这一刻已经能够感受到,司马恬是真的要和关中站在一起了,显然这位谯王已经丢下了皇室宗亲的名号,却又坚定的扛起来为司马氏谋求一条后路的重任。
为此,任何想要阻拦他的人,都必须要面对未知的报复。
郗愔不得不对此慎重一些,能够配合司马恬的,就不要没事和他一较高下,所以当下他恭敬的说道:
“上官称呼下官之表字,是为亲切,下官称呼上官之表字,则就是冒犯了,于礼不合。
都督既以宗教司掾史委派之,则余当称呼掾史也。”
司马恬倒是也没有料到一向对什么都浑不在意,也懒得搅和的郗愔,竟然会如此放低姿态,心下受用之余,也不由得感慨:
当自己变的同时,别人也一样在变。
郗愔的改变,说明他也真的想要在关中体系下做出点儿名堂来。
方回兄,希望我们选择的这条后路,是正确的。
至少现在看来,还挺香的。
最主要的原因,则是杜英并没有因为他们敏感的身份而刻意约束他们的权柄,甚至都没有派人横加监视。
这种信任就令人很受用。
“当务之急,需要制定一套详细的规程,什么教派可以在关中开山立派,有需要遵循什么样的宗旨,不可违背何等约束。”司马恬徐徐道,“此约束,最低也应当在关中奉行之晋律之上,不可更比律法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