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就在旁边守着殿下,殿下这样,若是再去翻墙的话,恐怕就要折了腿了。”杜英自顾自的说道,从袖子之中掏出来一份小舆图,在桌子上摊开,细细看了起来。
一副我不是馋你,而是怕你再跑路的样子。
新安公主弱弱“哦”了一声,这家伙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身上还挂着刀,她可不敢真的拿公主的身份压他。
事实证明,刚刚压了,然后便被占了不少便宜。
太吃亏。
而且她也逐渐意识到现在自己的身份,好像应该是这位杜都督的俘虏更贴切一些。
毕竟杜英也好,桓温也罢,试问如今朝野,谁还真的把他们当做朝廷的大忠臣?
明明就已经是反贼了。
新安公主自暴自弃的向上提了提裙子,露出来半截光洁纤细的小腿。
然而旁边的杜英,好似真的已经在认真看舆图了,连一点儿余光都没有瞥过来。
难道还真的是正人君子?
新安公主默默地泡脚,不再轻易招惹他。
冬日的斜阳通过窗户纸,洒在屋内。
可以看到空气中弥散漂浮的尘埃。
身边有一个看上去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而且很靠谱的人,正在慢慢翻着公文,用手在舆图上对照比划着,嘴唇嚅动,却可能是因为顾虑到自己的感受而没有发出声音。
没有战争,没有吵闹,没有什么勾心斗角,没有什么相互算计和出卖,把谁或者谁当做筹码。
真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英起身拨了拨炭盆,而新安公主也从昏昏欲睡之中惊醒,发现杜英已经走到近前,把绸布递给她:
“一直泡着,小心受了风寒,毕竟是在冬天。需要臣代劳么?”
“不用不用!”新安公主连连摆手,收回来脚,自己利索的擦干净,踢了另一只鞋子,整个人顺势就缩到了墙角去。
素白的裙子在软榻上散开,她抱着膝,警惕的打量着杜英。
让杜英想起了自己前世养的那只猫,大概是因为给她上药和带她去医院打疫苗的总是自己,所以给吃的就乖乖巧巧的,吃完了就往笼子里一缩,一副“总有刁民想害朕”的表情。
“公子,六扇门从淮北送回来的······”疏雨转过屏风,走进来,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手中的信,结果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眼前是怎样一副景象?
杜英坐在软榻前,借着软榻上的矮几,正用炭笔写着什么,而旁边角落里,瑟瑟缩缩的新安公主,就像是刚刚被暴风雨摧残了的娇嫩花朵一样,正畏惧而戒备的盯着杜英。
我去收了一个情报,结果这边殿下就被公子给吃抹干净了?
疏雨愣了愣神,旋即在心中否决了这个想法,毕竟自家公子是很讲究的,想要的是双方的配合——不然怎么能玩出花样来?
每次不管正事时间多少,整个过程还是不短的。
这不符合公子的一贯作风,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怎么能为了办事而办事呢?
情调,读书人要讲情调!
欢乐,大家都得感受到欢乐才可以!
所以疏雨虽然有点儿扛不住自家公子每次的进攻,但是毕竟公子每次都是顾及自己感受的,至少让她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