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楷的目光逡巡在正在微笑着聊着关中家里长短的那些关中人身上。
他能够感受到他们身上的情绪和情感。
那是一种对于一个团体、一个势力的归属感和自信,着实是令人羡慕。哪怕在敌人的心脏上,他们也仿佛背后有千军万马。
现在的河北,现在的燕国,可没有这种自信,更没有这种归属感。
自信是在战场上用拳头打出来的,这个,燕国还在努力。
但是归属感······慕容楷没有头绪。
他觉得,并不是因为汉家子和胡人的区别,或者至少不仅仅是在此,否则的话,关中也有羌人和氐人,怎么没有听说羌人和氐人闹事?甚至据说他们还是关中新政的中坚力量之一。
或许,还有什么,是慕容氏没有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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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石头城和堂邑城遥遥对峙。
江雾浓浓,天色阴阴。
即使是到了正午时分,阳光仍然没有能驱散江上的雾气。
这雾气反而好像更深、更浓稠了一些,就像是有柳絮凝滞在空气中。
站在大江两岸,已经看不到对岸景象。
大江上的王师战船,正徐徐挪动,像是在原野上懒洋洋爬着的巨兽。
凝滞的雾气,也没有被战船破开,反而一直包裹着战船。
对于想要渡江的鲜卑人来说,这样的天气,的确很不错,只可惜鲜卑人根本没有一条舢板,所以大江水师纵然根本看不清北岸的人来人往,却也完全可以放松警惕。
他们总不能游过去吧!
一艘蒙冲战船自上游而来,飞速而下,是这江面上唯一在快速行动的船只。
不过很快,更多的蒙冲战船破开雾气、跃入眼帘,随后的,还有几个小山似的庞然大物,缓缓挪动。
这一支水师船队的出现,让大江水师顿时炸开了锅。
毕竟整个江淮荆蜀,能有这份规模的,只有两家,一个是两淮水师,一个是荆州水师,不管是哪一支水师出现,对于大江水师来说,都不见得是好事。
两淮水师应该镇守淮水,防备鲜卑人北上才是,他们来做什么?
荆州水师······大司马反了?
就当众人猜忌之时,当船只纷纷起碇,摆出来阵势之时,当先的那条蒙冲,已经打起了将旗。
两淮水师的旗帜,征虏将军刘建的旗帜。
表明刘建就在当先这条船上。
大江水师上下,顿时轻轻松了一口气,既然人家是主将当先、明旗而来,那就不是要开战。
“因广陵失守,两淮水师奉旨增援!”有一名嗓门大的士卒站在船头大喊。
更是让大江水师彻底放松了警惕。
甚至还有些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