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反正自己打的是杜英的旗号。
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刘牢之好似真的认定了这样的理论。
看来再循循善诱,关中可能又会多了一个同路中人。
刘牢之再一次沉默,似乎仍在沉思之中。
杜英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心中已然明了。
这江淮,又何尝不是,人心思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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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公山。
战斗刚刚爆发的时候,鲜卑人是第一次在淮东正面对决王师,而且还是寿春在望的情况下,所以士气颇为高涨,鲜卑将领们也想要试探试探,这王师到底有几斤几两。
王师上下,亦然抱着类似的想法。
所以第一天的战斗,是最激烈的,双方围绕着山脚下的防线反复争夺,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然而随着鲜卑人几次进攻失败,鲜卑人的势头也已经减弱了很多,至于王师这边,在察觉到鲜卑人的主要进攻方向其实可能是广陵之后,也丧失了几分锐气。
只是坚守防线,并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
甚至于鲜卑人第一天的时候,用不少尸体硬生生去堆,都没有能够越过的山脚下壕沟和胸墙,在第三天的时候,就已经被王师主动放弃。
只不过在此之后,王师利用连接山坡和山脚的交通壕,步步坚守、步步撤退,鲜卑人向前每一步都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尤其是那些身材瘦小、手持柳叶刀的水师士卒,经常如同鬼魅一样在各个壕沟之间窜来窜去,更是让那些意图沿着壕沟直扑山腰的鲜卑人苦不堪言。
最后,双方索性保持了一边在山下,一边在山上的对立格局,谁都不动,相互之间只有小动作,不断地派出斥候在壕沟之中捉对儿厮杀。
正是因为这种略有些怪异的宁静,才让谢玄能够同意刘牢之带着水师战船前去接应南下的援军。
毕竟连八公山都越不过去,鲜卑人也就无从说直接进攻淝水了。
“这一次是都督亲自率军南下,但是只带着千余骑兵,所以能发挥什么作用?”郗恢蹲在山腰的壕沟之中,打量着在山脚下晃来晃去的鲜卑人,语气之中略带着一些无奈,“为什么我们不出兵?”
“打不动。”谢玄正在端详着舆图,随口说道。
郗恢愣了愣,旋即不满的说道:
“别以为余不知道,在山下至少有上千骑兵,另外可动的步卒也在三千以上,如今凭借守军就能够和鲜卑人打的旗鼓相当,若是再把这些步骑派上阵,说不定能够突破鲜卑人的防线。
虽然余没有指挥过千军万马厮杀,但是也还是清楚个中门路的,在这场战斗之中,你这家伙明显有所保留,所以你在等什么?”
跟着谢玄走南闯北的征战,郗恢也已经完成了蜕变,在给大军搞后勤以及整顿地方文政上,已经是一把好手不说,而且在军事上,虽然还是二半吊子,但是也并非一窍不通了。
谢玄沉声说道:
“余在等都督到。”
郗恢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很快心中就出来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不会······想要带着这些兵马随着都督杀向广陵吧?”
“眼前的这些鲜卑人,不过只是用来牵制王师注意的土鸡瓦狗尔。”谢玄起身,拍了拍手,笑盈盈的说道,“余还真的看不上这几万人。
斩将擒王,才是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