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那配合偷袭侧翼之鲜卑士卒的同伴被劈翻了之后,那长刀接着就转过来,再砍向意图偷袭者。
王师将士显然之前就已经多次演练过这样的阵势。
所以虽然都是新兵,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但是一来这些都是已经刻在肌肉里的记忆动作,二来被刚刚鲜卑人阵前斩杀百姓所刺激,即使是新兵也没有丝毫露怯,劈砍厮杀所向,那是刀刀见血。
甚至鲜卑士卒们还惊讶的发现,除了这些常见的兵刃之外,不少王师士卒们手中竟然还拿着一根根竹枝子。
淮南多竹,这也是就地取材了。
坚硬的竹竿,顶上套着枪头,而两侧的枝杈都没有修剪,恰恰相反,还都用火熨烫熏烤之后,硬度更番一筹,等闲刀剑,除非用力劈砍,否则根本劈砍不断,只会把刀剑卡在那些枝杈之间,进退不得。
而鲜卑人本就在壕沟之中,向上劈砍,自然不好用力,更难突破这兵刃的阻拦。
这些兵刃,笨重的很,当然王师也不奢求能够依靠其来真的杀伤鲜卑人,主要作用就是驱赶。
这种兵刃向下一探,鲜卑人自然就只有绕着走的份儿,而所有的鲜卑人,就只能被驱赶着靠向王师长刀所在的位置,然后接受那起起落落的刀刃之考验。
这般配合之下,鲜卑人的进攻,不能说受挫,只能说寸步难行了。
“没想到这狼筅,比预料之中的还好用。”诸葛侃抚掌笑道。
看着明明是主动进攻一方的鲜卑人,被驱赶的抱头鼠窜,整个战场的节奏完全掌握在王师的手中,谢玄原本略有些阴沉的脸,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毕竟在自家演练的时候,大家都知根知底,自然也就会有所提防,而现在鲜卑人猝然面对这般兵刃,会乱了阵脚,也在情理之中。
都督设计的这兵刃,还真是有奇效啊。”
诸葛侃也难免心驰神往:
“都督身在许昌,淮北以北,却能够凭借一张图纸、只言片语,就帮助我等在这战事之中直接奠定优势,这是何等人物······”
谢玄轻轻说道:
“五百年,必有圣人出。
姊夫总说,他不是那个圣人,真正的圣人,是关中随着他走过这段路的所有人······
但是,在我们的眼中,他从来都是那个圣人。
人行旷野,头顶阴云,不见天日。
能够拨云见日者,不是圣人,又是什么?”
诸葛侃脸色微变,这种话,是适合这年头说出来的么?
没权没势的司马家,最忌讳的,可不就是这个么?
各方枭雄,走马灯也似的在建康府内来回,都可以当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物,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敢真正明摆着要觊觎那个位置的,还不是因为那就是皇室拼尽全力要守护的底线。
鱼死网破,没必要。
可是这番话说出来,杜都督虽然还没有步入建康府,但是实际上也等于摆明车马,要问一问鼎之轻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