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不只是郗道茂意识到什么,默默地向后缩了缩,一直在闭着眼的疏雨,也直接抱膝躲到角落里。
公子总是怜惜郗道茂年纪还小,从没有真刀真枪的大战过,所以每次都是疏雨跟在后面受罪,帮着小夫人承担火力。
昨天晚上的劲儿还没有缓过来,现在疏雨也有点儿扛不住了。
再好的地也架不住这个翻腾法儿。
不过杜英并没有如她所想,而是抽过来郗道茂的小手,把玩片刻,然后撩起一点儿衣袍,引着她的手伸了进去。
郗道茂也松了一口气,生怕这家伙真的在马车上闹出来太大的动静,那就没脸见人了。
杜英感受着温热和火热的贴合,挑了挑眉,笑道:
“看来这手炉暖手的作用还是不错的,温良如玉虽好,但也架不住总是这么凉。”
饶是郗道茂性子温顺,也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但是在马车的轻轻摇晃之中,一声不吭的为心上人做着这种事,让她还是有些怪异的感觉,手上虽然没听,但是开口问道:
“夫君,淮南那边迟迟没有消息送来,夫君不担心么?”
杜英叹道:
“如今只能求吉人自有天相了。关中兵马之疲惫、损失之大,也在余预料之外,回军路上,看着阵亡将士名单和粮草消耗的单子,当真是触目惊心。
之前关中王师都是在本地征战,远征凉州,那也有阿爹带着凉州世家以为奥援,而出征河东,也是在关中门口作战。
此次千里奔袭淮北,一路边战边打,士卒之疲惫、粮草之流散,都比预想之中的多得多,这大概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吧。”
郗道茂有些心疼的看着杜英,手上的动作也不由自主的轻柔了几分:
“夫君也莫要自责太甚,夫君并非池中之物,也是关中上下之共识。所以带着关中走出去,同样是早晚的事,此次远征淮北,应当算作是夫君的一次尝试,有不足之处,则予以弥补,有可取之处,则下次仍然遵循就好。”
杜英靠着车壁,缓缓说道: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啊。
底子太薄,兵马钱粮总共就只有这么多,螺蛳壳里做道场,终归可以赚转腾挪的地方也就那么大,外人所见关中之光鲜亮丽,而余所见关中,其实也快到油尽灯枯之时。”
“难得见到夫君这般气馁的时候。”郗道茂温婉笑道,“诚如夫君所言,现在的关中,人力财力都颇为吃紧,尤其是夫君坚持对荆蜀之商贸奉行打压之策,这也让两淮商路断绝之后,关中原本蓬勃的商贸为之一挫。
再加上关中本来就是走捷径,以商贸取代农耕夯实国力,如今商贸受挫,即使是获得钱财也不是那么容易了,更不要说积攒的粮食经过历次大战所剩无多,因此出现这么多问题,本就是情理之中的。”
“这些你们之前就考虑过了?”杜英问道。
郗道茂含笑:
“夫君不在关中,专心于战事,可不代表着阿元姊姊和妾身在长安都是游手好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