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定睛看去,旋即笑道:
“仲渊可是故意的?龙亢郡······龙亢桓氏,此乃桓元子祖上所在也!”
“这倒也不,不全是。”杜英终归没有撒谎,毕竟龙亢这个名字在桓温的加成下,在舆图上本就格外夺目,怎能不惹他注意?
他索性让两个亲卫把舆图全展开,指着上面的标画说道:
“龙亢郡位于涡水之东,地属谯徐淮上,正是四通八达之处,如今已知,鲜卑大军中军应当是沿着岁(作者按:实际是左三点水右岁,打不出来)水南下,左翼居睢水,再走清水,威逼淮东,但淮东溪河纵横、多为松软滩涂,不利于骑兵车马行进,所以此路只会是偏师。
右翼则居涡水南下,兵马应当也在三四万以上,这也是我们所要对付的首要目标。
如今三军汇聚涡水,恐怕鲜卑人已经和谢万麾下交锋,我们也赶不及,而大司马定然会在后方支援和接应谢万,或者至少能确保淮北防线不会直接崩溃。
所以我们应该考虑的,大概是怎么让这一支鲜卑兵马吃不了兜着走,从此地直插龙亢,切断涡水,即断其后路,和大司马南北夹击,便可包围其军,岳父以为如何?”
谢奕也在思忖:
“但刚刚所言,粮道之事,其实并未解决,甚至进攻之方向已定,我军就必然要杀奔龙亢,粮草也只能跨过颖水,再过涡水以送达······”
“江左和荆蜀,还有淮南,岂不都可以为我提供粮草?既然需要粮草,那为什么不能从他们这里获得,非得要千里迢迢自许昌乃至河洛转运呢?”杜英反问道。
谢奕无奈,这些家伙们要是能靠得住,王师现在应该在大河北岸,而不是淮水北岸。
“淮南的情势,目前还不清楚,余还是认为阿羯能够做出来些什么的,就算只是占据一两处州郡,也能够团结州郡内的世家,为我们供应一部分粮草。
淮南屯垦久矣,各家各户又都多有藏私,凑出来一些粮食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更不要说现在两淮王师自身内讧,他们应当更有想要结好强权之意。
至于江左和大司马处······”
杜英咧嘴笑了笑:
“打仗归打仗,做生意归做生意,朝堂上权柄争夺,不妨碍大家私下里先一起赚钱嘛!
粮草,我们可以通过压低关中商货的价格来换,想来荆蜀和江左应该都会很期待这个结果。”
谢奕对此倒是赞同:
“关中商货,本就在南方掀起热潮,各家各户,无不趋之若鹜。因此关中商货降价,自然等于让利于本地经销的世家,他们高兴之余也会全力配合关中补给粮草。
但是,仲渊,这终归还是损害了关中之利,舍关中之利而博天下之名,于你有利,于别人,不见得有利,久而久之,怕是会有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