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大部分的攻城火力都让疏雨承担走了,现在的谢道韫反倒是还算有一战之力,但看到杜英火热的眼神,谢道韫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
秀足抵住杜英的胸口,让他不要再往前了。
殊不知这更让杜英血脉奔张,他抓住谢道韫的脚踝,欺身而上。
自家夫人每次都傻乎乎的用这个方式来阻拦自己,却不知道如此主动的伸出,却只是给杜英一个顺杆子往上爬的机会。
谢道韫看着转眼之间近在咫尺的脸颊,浅浅一笑。
这般真切的景象,自然要倍加珍惜,今日之后,便是要许久都在梦中相见了。
他以为是趁虚而入,殊不知本就是她在诱敌深入。
在又是一番上下蝴蝶自在飞的时候,谢道韫喃喃说道:
“夫君······一切都会平安的,是么?”
杜英本来想要随口回答,但是他正对上了谢道韫的眼神,不同于以往这个时候的迷失和疯狂,她的目光在泛着水润红色的脸颊映衬下,显得格外明亮澄澈。
杜英的动作顿了一下,话音虽然急促,但是吐字仍然清楚:
“自然如此,一切都会变好的。”
“变好······”谢道韫闭上眼睛,喃喃说道,“有你在身边的日子,才是变好;夫君平安归来,那一切才是变好······外面的风风雨雨,苦难挫折,妾身能够去尽力拯救,但从不需要担心陷入其中,因为,因为只要夫君,嗯······”
杜英吻了吻她的唇,却又松开,自然是给她安慰和鼓励。
安慰她现在激动而复杂的心,也鼓励她说下去。
“只要夫君在,外面的风雨,便,便进不了这屋子,无论这屋子是陋室,还是,还是华堂。”
随着谢道韫颤抖而断断续续的声音,一滴泪水不知不觉的从她的眼角流下。
两个人都停住了动作,互相喘着气,也呼吸着对方嘴唇微张之间喷吐出来的气息。
杜英伸出手,抹去谢道韫的泪水:
“等我回来。”
恰在此时,屋外,“轰隆!”一声雷响。
谢道韫和杜英面面相觑,刹那间,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当初那场夏日的雷雨之中,缱绻的情思。
谢道韫破涕为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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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
城南小东山,谢家别苑。
谢安在会稽隐居之处,名为东山,朝廷曾多次派遣使者入东山,请谢安出山而不得应,因此东山在江左名流之中也算是颇有名声,更不要说东山里不只有谢安,还有阮、王各家隐士名流。
而谢安从东山离开,前来建康府,江左人士也称赞一声“东山再起”。这也让东山之名,在江左流传愈发响亮。
王谢以及会稽世家在建康之人,都在城南兴建有别苑,索性就把附近的一座小山命名为“东山”,上修步道亭林,还真有几分东山之影。
谢安对于这个地方显然也是很喜欢的,因此休沐之时,常来此地,呼朋唤友、曲水流觞,颇有当初兰亭东山之趣。
北方的夏天,已经在悄悄然离开,但是南方的夏天却仍旧盘桓不去,小东山的茂林修竹之间,也是暑风习习。
谢安就坐在池塘边的水榭前,宽袍大袖,面前是一个棋盘,身侧是三支鱼竿,棋盘旁还放着一卷书,但是除了风儿似乎也无人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