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
“小半个月前,这几个镖师也算聪明,他们没有直接前往南阳,而是偷渡淮水北上,前往许昌找到了谢司马,谢司马派人送他们前来长安,一路有马匹换乘,否则消息传来不知何时了!”那下人着急的说道,忍不住看了郗道茂一眼,“如今铺子中的货物,南下的已经积压,南方运来的却迟迟没有抵达,铺子这样下去很难维持,还请大娘子速速定夺!”
郗道茂一时间也没了主意,看向杜英。
杜英沉声说道:
“现在已经不是一家一户的问题了,一旦两淮商路断绝,将受到影响的是整个关中市集。”
说着,他走到门口,已经看到全旭正急匆匆而来:
“半个月前······两淮,如今正在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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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晋阳。
晋阳的望汾楼,是王师入晋阳之后才刚刚打造起来的酒楼,讲究的就是一个气派和新意。
酒楼一层,便是一个巨大的戏台子,上面“咿咿呀呀”白昼黑夜都不停,是如今晋阳人最喜欢来看的一景,而二三楼,帘幕低垂,若隐若现,有丝竹歌声,绕梁不绝,自然是清雅高贵之地。
这种差异化的布局,自然让人们都想要更上一层楼,看一看楼上风光,而有资格上楼的,也不只是达官权贵、世家公子,还有各行各界的名流,望汾楼给每个行当之中的翘楚都发了牌子,可以凭借牌子上楼,工匠商贾等世人眼中的卑低之人也不例外。
当然了,大概是觉得自己俗雅观念和那些权贵世家不同,所以时至如今仍然没有这些行当的人登楼。
但是这也足以表明关中新政的态度。
一切都得慢慢来。
王猛进入河东之后,虽然在推行关中新政,但是在城中却一直都没有快刀斩乱麻之意,这也让城中的世家们稍稍放松,觉得河东到底和关中的状况不一样,世家们的势力要比关中强大得多,所以王猛大概也有所忌惮,也有用得到大家之处,自然不会一意孤行。
此时,望汾楼的三层雅间之中,不是分席制,而是一张小圆桌,这也是从关中传来的,整个望汾楼上下都是在宣扬关中新式的文化,分席制的打破也是其中之一。
除此之外,关中市集上比较流行的各种商品,都可以在望汾楼中寻觅到身影,望汾楼刚刚开业的时候,高价求购这些商品的不在少数,不过望汾楼一概不卖,意欲想买的,请挪步集市,不久之后就会有关中商队前来。
至于桌子上的菜肴,虽然样式不多,不过一盘凉菜两盘热菜一份汤羹,但肉菜齐全,可称珍馐。
张彤云背靠门而坐,一手持著,一手轻轻点着桌案,好奇的打量着对面的王猛。
王猛不是坐在那儿,而是凭栏在向下看。
这让张彤云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好无奈的问道:
“刺史是觉得哪里不对么?”
王猛这才回过头来,笑道:
“扰了姑娘餐食雅兴,是余的不对,只是观望街上,发现相比于昨日,好像鲜卑胡人的商队更多了一些,甚至还新开了几家鲜卑人的铺子,售卖的都是草原上的牛羊之类。”
张彤云也来了兴致,走到栏杆前,放眼望去:
“所以刺史是怀疑这些人都是来试探城中消息的?”
“这倒是不至于。”王猛摇头,“试探消息,需要的是机灵的人,会察言观色,能长袖善舞。派遣这么多人过来,只会引起城中的警觉,余相信用不了明天早上,就会有人前来禀报,入城的胡商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