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雁对着杜英吐了吐舌头,似乎是在说,公子你看,这问题也不是很复杂,现在帮你解决了,应该怎么感谢我?
杜英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以资鼓励,这一次就不弹脑门了。
谢道韫则扬了扬手中的糖葫芦,笑盈盈看着归雁。
归雁顿时打了一个哆嗦,总觉得谢姊姊想说“我记住你了”,所以伸手扯了扯杜英的衣袖。
杜英无奈的将手中的糖葫芦递到谢道韫嘴边:
“夫人来尝一尝,也就原谅了归雁。”
谢道韫看了一眼,嫌弃的撇过头。
杜英哼了哼,竟然嫌弃我脏,咱们“唇枪舌剑”的次数明明数都数不过来了。
想到这里,杜英揉了揉腰。
谢道韫顿时瞪大眼睛看向他,这也能想偏?
杜英也好奇的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我想偏了?
夫妻两个互相知根知底,短暂的目光交流之间,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但是当归雁小心从杜英身后探头探脑出来的时候,杜英和谢道韫已经换上了夫妻和睦的神情。
归雁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谢道韫轻轻咳嗽一声,如果再不岔开话题的话,这家伙的目光能够带着自己的思绪一起飞到不知道什么雪月风花之中去,所以她指着路边的商铺说道:
“夫君,要不进去看看?”
杜英仰头看了一眼:
“这好像是吴郡过来的商铺吧?”
“准确来说,是张家的铺子。”谢道韫对此倒是了如指掌,“张家铺子一向以水粉胭脂出名,而且张家已经举家搬迁到了关中,因此说张家还是吴郡的,好像也不合适了。”
“张玄之的张家?”杜英恍然大悟,“没想到张家经营的还挺独特。”
“夫君有所不知,张家作为顾家的附庸,朝堂上的位置和权柄,自然都是让给顾家的。
尤其是自从顾公去后,顾家在朝堂上也是被处处排挤,否则顾淳也不会跑到西北来当刺史,如果有选择的话,吴郡各家自然还是愿意守着自己的水乡江南。”谢道韫解释道,“顾家尚且有所落魄,张家自然也就只能另寻活路,深耕商贾,以背靠顾家而获得养家糊口之资,情理之中,和吴兴沈氏相差无几。”
杜英咬着糖葫芦:
“所以世家们之间也斗的厉害啊,好好的诗书传家,现在都开始占满铜臭味。”
谢道韫掏出来手帕,给杜英擦了擦嘴角残留的糖浆:
“经史子集是一方面,高谈阔论也是一方面,但是这些显然都不足以养活家人,真正想要让一个家族衣食无忧、以图前程,当然就得要粘上铜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