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举个栗子,张三本来不打算在大热天里去买家中所缺物品,但是联想到自己好像可以顺路去听个戏,那岂不是就变得想要出门了?”
郗道茂记得自己当时打量着杜英,心中只想说,为什么感觉夫君好像就真的见过这一幕幕似的,说的亲切而熟悉。
可是长安的集市,还有茶楼瓦舍之类,在此之前,都是从未有过的事物,夫君又是怎么做到,把脑海之中的想象,说的就像是现实已经存在的东西一般?
不过这也只是郗道茂的小小疑惑而已,而对于自己这个天才且没有半点儿天才应有模样的夫君,郗道茂有的疑惑太多了,也不在乎这一点儿。
“茂儿?”杜英唤她。
将她从对昨夜种种的思索中提了出来。
“昨天夫君给妾身布置了那么多任务,要是妾身只顾着睡觉歇息的话,岂不是要让夫君失望了?”郗道茂笑道。
“这不仅仅是交给你这些事去做,而且也是让你去开辟一条前无古人的道路,并且还得引来更多的来者。”杜英缓缓说道,“前路谁与汝,尚且不好说。”
说着,他有些纠结,还是提醒道:
“若是觉得不好走,就可以不用走。”
“夫君宽心,妾身一定会尽己所能,更何况就算是妾身走不动了,夫君也不会见死不救,不是么?”
郗道茂郑重说道,正如她昨天晚上酒后吐真言所说,大家看上去都有长处,若是她不能给杜英分忧,只是安心当一只金丝雀的话,那情何以堪?
“夫君什么时候启程?”
今天杜英就要东行了,也才会半夜都争取时间拉着她“婆婆妈妈”叮嘱那么多。
重逢不过一夜,就又要分开,郗道茂自然也颇为不舍。
“中午吧。”杜英缓缓说道,“上午余还需要把一些具体的事向留守都督府的几个人交代一下,茂儿也一起过来,到时候你那边行事也少不了都督府的配合,另外余也让阿元把她的下属们给你介绍一下,你只要负责指挥,具体的事宜交给她们去办就好。”
郗道茂应了一声:
“夫君宽心便是,就算是妾身指挥不动,至少她们也会卖给娘几分薄面。”
“那就得辛苦茂儿了。”
郗道茂幽幽的看着他:
“总觉得这像是你和谢姊姊私奔了,留下了我们一大家子人。”
杜英:······
原来那个瑟瑟缩缩、扶风弱柳的茂儿,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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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这么一走,茂儿,娘亲她们,怕是都心中空落落的。”谢道韫伸手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窗外,犹然能够看到一些黑点。
正是来送行的官吏们,当然也包括梁夫人和郗道茂。
人已远,车过灞桥,波光粼粼,垂柳已是一片深绿。
队伍不长,向东而行,归来之日,不知是不是把灞桥又已换了季节、换了风景,甚至换了送行的人?
车厢之中,杜英斜靠着车壁,连连打哈欠,手上的公文显然也有点儿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