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喝王凝之的这杯敬酒。
王凝之脸色微变,而郗恢冷笑道:
“谢家主可不要不识好歹,更不要忘了自己到底是何处出身······”
谢奕当即厉喝道:
“闭嘴!”
郗恢顿时打了一个哆嗦,因为恍惚间,他感觉眼前的男人,像是须发尽张的猛虎,似要择人而噬。
“狷狷狂吠的狗,滚到一边去。”谢奕猛地一挥手,直瞪向王凝之。
被骂做是狗,郗恢却提不起来和谢奕掰手腕的勇气。
是狗就是狗吧,怂还是得怂的。
反正这猛虎,现在也是笼中困兽。
王凝之端着手中的酒杯,后退两步,冷声说道:
“谢伯父可要想清楚了。”
“余从未糊涂。”谢奕径直回答。
王凝之当即将酒杯猛地一摔:
“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未落,脚步声匆匆,屏风后、席案间、堂门外,无数王家家仆涌上来,他们或是从衣袖中,或是从腰间,抽出兵刃。
兵刃反射着烛火,堂上堂下都响起宾客的呼喊声和尖叫声。
谢奕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因此此时倒是颇为淡然的吐槽道:
“还好没有女眷,否则尖叫起来太吵了。”
而他的左右,戴逯和谢湖已经猛地掀起来桌子,桌子直撞上两三名意图持刀逼近的王家仆从。
仆从们也不敢轻敌,先以保护王凝之为要。
谢奕、戴逯等人,趁机抽出来匕首,护住袁宏、蒋安等文吏。
“果然是宴无好宴!”
相比于袁宏等人煞白的脸色,文官之中的武人——麻思倒是还算镇定,也跟着拔下来发冠上簪子。
簪子闪亮,只要使用得当,也能杀人。
只是遗憾,未曾佩刀而来。
事已至此,桓济、张湛等人也都起身,跟在王凝之身侧。
只有王坦之依旧稳稳地坐在自己的桌案前,端着酒杯,咋了咋嘴,似乎觉得这酒水不尽如人意。
“怎么,还打算对我等朝廷命官动手?”谢奕冷声问道。
郗恢这一下有了胆子,大声说道:
“谢无奕等把持长安太守府,结党营私,今日朝廷使团查明真相、捉拿人犯,堂下尔等切莫惊慌,堂上乱贼,莫要动刀动枪,放下兵刃,罪不至死!”
谢奕瞪了他一眼,郗恢打了一个寒颤,又缩了回去。
而谢奕这才皱眉说道:
“抓了我们又有何用,城中还有王师和六扇门,难道会听从你们的号令?”
王凝之显然也从刚刚摔杯为号的激动中平复下来,缓声说道:
“走到这一步,本也是无奈之举。而我等也无想要谋害诸位性命之意。使团调查诸位结党营私,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