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楞的将旗从河滩上挪动到了兵锋第一线。
他亲自投入到了战斗之中。
氐人士气大振,爆发出阵阵欢呼。
吐掉了嘴里叼着的枯草草茎,刘波也提起刀:
“还真是一群硬骨头啊,所有还能喘气的,随我上阵!”
“还顶得住吗?”身边突然传来一声询问。
刘波诧异的撇过头:“隗司马?”
隗粹部下还有多半数兵马留在营寨之中准备驰援杜英,怎么又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了?
隗粹笑道:
“杜太守已经斩杀苻生,新平郡上竖起了降旗,你且看,看呐!”
刘波惊讶的看向新平郡城。
他所能看到的,是城东面,并没有白旗,但是上面原本属于氐人的旗帜都落了下来,似乎也在证明隗粹所言非虚。
真的······杀了苻生?!
刘波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
那个带给王师无数梦魇的人,甚至在王师将领们心中,警惕程度更超过苻健和苻坚,大概仅次于苻雄的人,就这么死了?
自从开战以来,杜英先杀苻雄,再杀苻生,直接砍断了氐人的两根擎天之柱,顺便中间还杀了一个司马勋,将梁州也收入囊中。
这不久之前还只是一群坞堡,也就是乌合之众凑起来的关中盟盟主的杜英,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猛了?
这可是多少人可遇而不可求、想做而做不到的。
“苻生已死,尔等速降!”新赶来的王师将士们在齐声高呼。
声音压过氐人的吼声,一浪又一浪,虽然并不能算多么慷慨,但是话音之中时时刻刻传递着绝望。
让氐人心底发寒的绝望。
对手连淮南王都能杀,那他们哪里够人家下酒的?
再想一想丞相也是死在杜英的手中,淮南王被杀,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谣言,都是谣言!”梁楞就站在氐人们的最前面,他声嘶力竭的喊着,“不要被狡猾的南蛮蛊惑了军心!”
他的喊声还是发挥了作用的,很快就让不少氐人士卒定下心来,继续拼命劈砍厮杀。
毕竟都是苻生带着南北转战的精锐,自然不可能轻易的认为苻生会被一群南蛮这么轻易的杀死。
在王师将士们的心中,苻生的阴影有多大,那么在这些氐人的心中,苻生的形象就有多高。
“不用跟他们硬碰硬了,苻生的首级马上就会送过来。”隗粹伸手拉住正要往前冲的刘波,“收拢兵马,减少损失。”
刘波也会意,他正求之不得呢。
阵斩苻生,这一战的大功劳不用说也是落在了杜英的手中,和他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了。
要是再付出更多的牺牲,完全不值当。
王师鸣金,兵马井然有序的后退。
梁楞和毛贵也知道,氐人士卒们同样在透支着体力,所以并没有下令追击,以避免王师反杀回来——隗粹的将旗正和刘波的旗帜并肩飘扬,说明王师的援军也到了,他们真的有反杀的能力。
而且王师援军抵达,说明新平郡那边的战事已经解决。
再结合新平郡城头旗帜落下,苻生就算是没死,也是凶多吉少。
梁楞和毛贵心中了然,必须要为下一步做打算了,绝对不能被王师纠缠住。
然而还不等他们下令兵马向战场北侧汇聚,一队王师已经出现在新平郡北,并且开始进攻留守在岸边的少部分未来得及渡河的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