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果然不出所料!”刘波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桓冲也看到了,在泾水的西岸,人影绰绰。
氐人在尝试于新平郡的北侧渡过泾水!
苻生的作战部署,已经暴露无遗。
他亲自率领军中的精锐,向杜英发起突击,逼迫杜英固守,并且尽可能的让杜英将兵马投入到这场以少击众的战斗之中,与此同时,氐人的大部兵马,则越过泾水向东,凭借兵力优势,直扑桓冲!
苻生除了守城之外的可战之兵,少说还有六七千,只要能够成功渡过泾水,那么对上桓冲,就是实打实两倍的兵力差距,这是昨日一路急行军而来的桓冲所不能抵抗的。
尤其是氐人在城东虚张声势,而在城北渡河,如果王师不派遣斥候仔细观察的话,恐怕氐人都已经半渡,更甚至都已经抢占滩头了,王师都来不及做出反应,甚至没有察觉。
结冰的泾水,将会给氐人穿梭在泾水东西两岸的底气。
如此,王师难免会被各个击破。
只可惜,苻生的对手是杜英和桓冲。
当苻生察觉到王师分隔两岸、并且距离逐渐拉开,似乎产生了什么矛盾,从而做出亲自诱敌并且主力渡泾的打算时,却浑然不知道,自己实际上已经落入了杜英和桓冲的陷阱之中。
他所看到的破绽和矛盾,只不过是一张织起来的网。
请君入瓮,静候多时。
“隗司马,侧翼就交给你了,若是杜太守那边难以招架,司马还来得及回师救援。”桓冲看向另外一边拄着刀的隗粹。
当王师将士都以为朱序率军出战,而隗粹负责守卫营寨以及掩护后路的时候,却不知道,营寨之中留下的只有百余名王师士卒罢了,而隗粹在昨天夜里就率军悄然渡过了泾水,和桓冲汇合。
这也让桓冲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现在杜英所指挥的朱序麾下,倒是有一半是自己当时调拨给朱序的兵马,是他的人。
而自己现在能指挥的隗粹,却是杜英的兵马。
隗粹收到的命令是,尽一切可能配合桓冲。
这显然是杜英表明,自己并没有想要刻意消耗桓冲麾下兵马之意,既然自己有指挥桓冲的人,那自己的人也可以交给桓冲指挥。
充满诚意。
不过既然如此,桓冲自然就不好在自己人还能战的情况下,让隗粹在前面打头阵。
而且隗粹已经有渭水之战的功劳在,桓冲麾下的将士们还在这里跃跃欲试等着建功立业呢。
隗粹显然也有些担心杜英那边可能会扛不住苻生的进攻,因此并没有拒绝:
“少将军保重!”
“擂鼓!”
回答他的,或者说回答泾水东岸无数枕戈待旦之将士,回答那些蠢蠢欲动之氐人的,是桓冲干脆利落的命令。
东岸雪原上,一面面汉家旗帜树立起来,王师将士飞快的沿着泾水岸边列阵。
而在他们的前方,氐人的大部队,亦然到了泾水之中。
一时间,泾水东西两岸,汉旗翻摇。
泾水之上的氐人,进退失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