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批写史书的,不就得了。
“那就为了‘名垂青史’而战吧。”他攥紧拳头。
心中短暂的虚妄和空荡之后,也算是又有了新的奋斗目标。
“纵然不能‘名垂青史’,大不了遗臭万年!”雍瑞笑道。
“那还是算了。”梁惮摆手,“那宁肯默默无闻。”
两人这么有说有笑的向营门口走去。
丝毫不像是马上要去骗取一座城,甚至是颠覆一个地方政权的样子。
而营寨之中,戏腔悠长婉转,士卒们似仍在觥筹交错。但是到近前了一看就知道,这只是保留了一些人虚张声势罢了。
其余的士卒已经各就各位,蓄势待发。
相比于营寨中将士们的外松内紧,杜英在中军营帐之中,倒是很放松的斜靠在软榻上。
他的目光在舆图上扫来扫去。
关中、梁州,甚至河西都已在杜英的目光之中。
营帐帘幕骤然掀开。
杜英眯了眯眼,头还没有侧过来,就先开口:
“不是说不要打扰我休息么?”
“捅出来天大的篓子,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高卧!”
王猛的声音响起。
震得杜英骤然坐起来:
“师兄?!”
他并不惊喜于王猛的到来,因为王猛来了固然能帮助自己分析和解决很多头疼的问题,但是这也意味着王猛有必须要来的原因。
长安出事了?
可若如此,他更应在长安坐镇才是。
王猛也没有卖关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本来是想要劝你莫要意气用事,留着司马勋,也算是和朝廷,不,准确说是司马家之间留一线,大家日后好相见。
结果谁曾想到,余还是来晚了一步。堂堂刺史,说杀就杀了,不管我们找多少理由,也不可能挡住荆蜀和江左的猜忌,这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而且司马家恐怕也很难相信,师弟真的是忠志之士、朝廷的拯救者,除非师弟现在就扯出来旗号,不然的话,在晋的旗帜下,就连手无实权的皇室都不会信任我们。”
“既然手无实权,信任与否,又有何区别?”杜英笑问。
王猛皱了皱眉:
“终归是大义名分在。”
“若我能破胡尘、杀胡虏,那大义名分,人心向背,在何处?”杜英接着问。
“能做到么?”
杜英指了指北面:
“杀苻雄,不是已经做到了么?”
“还不够。”
“所以才需要师兄的帮助。”杜英干脆的回答。
甚至一摊手,一副“人我就是杀了,和朝廷之间的过节恐怕也解决不了了,师兄你看着办”的模样。
王猛气得一阵牙疼,正想再说什么,杜英收起来脸上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盯着地上那一滩还没有擦拭的血迹:
“司马勋纵有千般过错,余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他万万不该辱我将士。若不杀他,余何以立足?
朝廷的信任、世家有限度的合作,在这关中,远远比不上麾下将士的忠心,不是么?”
王猛呼了一口气:
“也罢,杀就杀了。”
“师兄刚刚不是很大的火气么?”杜英好奇问道。
“渭水之战,打的如此揪心,而司马勋这人,留之用处更大,说杀就杀,所以不凶几句,难解我心头之恨。”王猛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