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变化,让雍瑞眼花缭乱。
他喜欢谋定而后动,可是现在却发现自己真的身在浪潮之中,被推动着往前走。
不过当时既然已经说过“愿附骥尾”,哪怕不是对着杜英说的,他也没有想要下船的打算了。
至少这一条船,看上去比司马勋的船来的坚固可靠一些。
直帆建康,似乎也不是不能想象之事。
“梁州别驾雍瑞,谨代表天汉父老,感谢太守讨伐不臣谋逆,恭请太守入主梁州!”雍瑞朗声说道。
在场诸人,身为西戎司马的隗粹和梁州参军的梁惮,显然都没有名义上的梁州二把手雍瑞更能代表梁州各方的态度。
雍瑞表态,尘埃落地。
那倒下的尸体,蜷曲着,在最后一刻,或许司马勋在想,这些人竟然真的敢下杀手,又或许在想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叫嚣。
不过他已成为过去。
梁州,变天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杜英,似乎就在等着雍瑞表态,此时方才淡淡说道:
“杜某不才,能得梁州父老爱戴,荣幸之至。不过杜某身为长安太守,梁州不在长安之内,杜某自也无权入主,否则和乱世之中不尊号令的军阀还有何异?
诸位还请谨记,关中,还是朝廷的关中,梁州,还是朝廷的梁州,而你我,还是朝廷的封疆重臣,是铲除叛逆的功臣······”
说到这里,杜英的声音小了一些,旋即又补充一句:
“至少现在还是。”
众人脸色各异,或是激动,或是紧张,或是担忧。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杜英刚才一句话,已经阐明了他的想法,也指明了未来关中的道路。
先从朝廷那里获得应得的,然后再把朝廷一脚踢开。
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司马勋已伏诛,所以梁州军民政事,就有劳别驾费心了。”杜英接着说道,“安抚世家和百姓,怕是颇为艰难。”
“还请太守放心。”雍瑞郑重说道,“当务之急,不在于此,而在司马勋两子手中所握兵马。
扶风城中仍有司马康在,因此如何拿下此城,还请太守定策。且若太守欲入汉中,那么也应当封锁消息、速战速决,否则司马龙子封闭蜀道,我军将进退两难。”
杜英当即看向房默。
房默拱手说道:
“参谋司已定下计划,假装司马勋饮酒过甚,因此用马车送回,再请梁参军带队,护送马车,诈开城门,我军骑兵先入城中,擒拿司马康,而请隗司马稳定军心。”
众人为之侧目,敢情参谋司连司马勋死后如何应对都已经计划好了。
房默则不卑不亢,等待着杜英的指示。
未雨绸缪、算到所有的可能,这本就是参谋司应该做的。
之前渭水之战,水平发挥不到位,可不代表我们真的没水平。
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已。
“诸位以为如何?”杜英问道。
“属下愿往!”梁惮和隗粹齐声说道。
这正是建功立业表忠心的时候,他们当然不愿意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