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师尊!”杜英郑重说道。
若非师父疼爱这两个弟子,以他的性子,自然这么干脆。
法随笑着挥袖向外走去:
“既入红尘,便在红尘,不知不觉,因果缠身,再难脱于红尘。半生游戏人间、旁观风雨,今日,我也脱不开身喽!”
“师父何不饮茶再走?”王猛追上两步。
“你们两个不孝徒直接塞过来这么多烦恼事,为师还想早些办完早些休息呢。”法随一扬手,“莫要送了,为师去找罗君章。这长安,还等着你们去安顿,万民苍生,比为师重要。”
杜英和王猛止步,对着法随的身影一拱手。
一时间心里难免都有些愧疚。
不过愧疚归愧疚,师父的大腿,他们还是要抓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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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入长安之后,关中盟的兵马就抢占了北关军营,再加上原本安门外的军营,实际上等于控制了未央、长乐两宫的南北方向,扼守几处大道。
北伐军中对此当然是有异议的,不过都被桓温压了下去。
更何况关中盟此战为首功,大家有异议却也找不出茬,尤其是驻扎在北关的军队,除了邓羌所部之外,还有朱序和任渠麾下半数兵马,这就是根正苗红的北伐军中将领。
指着旧日同僚的鼻子说,你们的营寨让出来。
这大家更说不出口。
除了关中盟的军队,袁方平的兵马也驻扎在此地。
因此北关军营作为原本城中驻扎禁卫、羽林的军营,此时也塞了两三千人,尤其是有很多伤员,显得满满当当。
相比于长安郡府的忙碌,此时兵营的议事堂上,气氛有些肃杀。
氐人仍然扼守渭水北岸,并且还在渭水南岸有两处营寨,中间通过渭桥连接,使得戴施、高武等人几次试探进攻无果。
而且扶风方向的战事,也迟迟没有结束,统兵的鱼遵依托城池和营寨节节抵抗,司马勋现在还被挡在扶风以西三四里处。
扶风作为屏障不能攻克,渭水更甚至直接就贴近长安,这让军中将领们压力很大。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氐蛮寻觅到反攻的机会。
而桓温对于后续战斗的意见也是稳中求胜,再加上北伐各军被丢在长安城外,虽有赏赐,但是哪里有驻扎在城中舒坦?
因此一个个的作战也并不积极。
“大军士气不高,懒散无战意。”朱序站在舆图前,紧紧皱眉,“屡次进攻渭水而不克,此非余之前所知的王师。”
“首功在我,将士皆有怨念啊。”任渠苦笑道,“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怕是都巴望着关中盟继续顶上去。”
说到这里,两个人下意识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知不觉的,他们思考问题、方略,都已经站在了我们关中盟的角度出发。
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身为王师将领的身份。
他们和关中盟的羁绊已经越来越深,也脱不开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