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谢玄带着弓弩手抢占了寨墙,并且居高临下阻拦氐人骑兵。
原本还认为自己还有机会的氐人步卒们,登时变得绝望,因为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能够帮助他们暂时挡住王师愈发凶猛的进攻的骑兵,此时被箭矢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最终,这些本来一个冲锋或许就能压制住邓羌和袁方平猛烈进攻的氐人骑兵,被迫绕寨而走,同时也不甘示弱的张弓搭箭。
奈何再精准的骑射,也不可能比得上依托营寨、进可攻退可守的王师弓弩手。
“打得漂亮!”袁方平忍不住大笑道。
而氐人士卒们此时也回过神来,一直从侧翼逼迫上来,其实并没有引起他们太多注意的这些王师弓弩手,不知不觉的已经占据了足够要命的位置。
“这个谢家小郎,不负乃父之名。”邓羌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氐人的忽略是一方面,显然这也是因为谢玄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战机,将本来就是射住阵脚、掩护一下自家兵马进退的弓弩手,作用发挥到了极致。
氐人很快聚集起来,向寨墙方向发起进攻。
奈何为时晚矣。
袁方平和邓羌齐心协力,直接将氐人封锁在了营寨中。
那一处处应该是汉家宗庙的高台,此时都已经被王师攻占,王师的弓弩手成群,从高台上向氐人射箭,逼迫着氐人逐渐龟缩在高台之间的低谷中。
不少氐人都妄想向寨门冲杀,奈何邓羌和袁方平是怎么也不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风尘之中、血火倒映下,那怒吼声汇聚在一起,隐约如同怒龙的咆哮。
此地积攒数百年的香火和龙气,似乎从封印之中挣脱而出,萦绕在这一个个其貌不扬的土台之间,向着那些曾经肆意践踏它们的胡人嘶吼。
此时,寨墙上,谢玄注视着战场,提着他的佩剑。
这是因为他的身高还不太够,拄着佩剑的话有些滑稽,不然显然是那样更有大将之风。
营寨外的氐人骑兵犹然还在尝试着接近营寨,奈何谢玄并没有忽略任何一个死角。
当然,也是因为骑兵想要救援的话,也只能通过寨门,而不管从什么方向发起冲击,目标就那一个,所以在谢玄这里,氐人的行动轨迹甚至都是在眼底清晰可见的。
不过这也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指挥一场局部战斗,也让他的小脸儿绷得紧紧的。
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真要是玩砸了,到时候爹爹得把逞能的自己吊起来打,姊夫也会很失望的吧?
“砰!”一声轻响传来。
谢玄也松了一口气,这是寨门终于被关上了,也意味着原本滞留在寨门处的零星氐人被肃清。
剩下的氐人,都被包围在营寨中。
随着朱序率领五百兵马抵达,氐人甚至转而向南突围的可能性都随之破灭。
当然,向南突围,然后撞上杜英或者谢奕接着派出的主力兵马,得不偿失。
氐人的目的地还是北侧的安门。
安门也一直在等待着这些人,所以一直处于将关未关的状态。
谢玄不免有些遗憾。
此时如果再多一彪人马,不用太多,千把人足矣。
他真的敢带着这一千人,“逆流而上”,顶着氐人骑兵去进攻安门。
万一动作足够快,杀入城,那长安,不就破了?
谢玄正觉得遗憾,不过听一听背后连绵不绝的杀声,又随之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