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奕和杜英正率军从侧翼发起进攻。
时至如今,谁还能忽略这一支偏师?
先破苻苌,再败苻柳,氐人兵马,已经有一半都在谢奕手下吃过亏。
虽然这也是因为桓温仍然在源源不断的派遣兵马从那边渡过灞水,不过冲锋在前的,就是谢奕和杜英。
“关中盟!”苻柳咬牙切齿。
关中盟的崛起,就是建立在他的失败之上。
恨之入骨,而又无可奈何。
不过想一想,现在谢奕和杜英既然已经倾巢而出,那么关中盟是不是空虚?
苻融那小子也算是颇有几分本事的,若是能够抓住这个机会,给关中盟来一些狠的,那也可以。
“对了,博休(苻融表字)率军进攻关中盟,但是听闻太子兵败被杀,担忧长安安危,也率军撤退了。”苻雄接着惋惜道。
苻柳怔了一下,脸上刚刚露出的些许笑容瞬间凝固。
不应该啊!
关中盟的主力应该都已经在这里了才对。
“杜英仍留下了主簿王猛和降将邓羌,邓羌此人在寨门外以一当百,颇挫我军锐气,博休觉得僵持无望,主动退兵。”苻雄解释一句。
“卫大将军可真是做了一件好事啊。”苻柳冷笑一声,“现在邓羌反咬一口,且看他如何跟陛下解释!”
至于苻融的撤兵是不是正确的,这几个理由说不说的过去,苻柳并不在乎,也不敢在乎。
谁让苻融是苻雄之子呢?
当着苻雄的面,质疑苻生都可以,质疑苻融,那不是欠收拾?
苻雄不由得微微叹息,他也知道,这件事或许并不能全怪苻黄眉,但是现在氐人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将士们低落的士气、朝野层出不穷的质疑,总需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责任。
显然苻黄眉就是那个背锅的。
不管他怎么解释,都不重要了。
“卫大将军如何,你我管不了。”苻雄拉回话题,“灞桥已经守不住了,尽可能保全兵马。”
“丞相的意思是?”苻柳皱眉。
“带着你的兵马,先行撤退。”苻雄沉声道,“余会带领中军阻挡谢奕,掩护淮南王撤退。”
“丞相不可!”苻柳大惊失色。
苻雄摇头:“尔之麾下,不可再战,且走。”
苻柳本来还想争辩什么,后来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郑重拱手:“属下遵命。”
“若是余同淮南王不可保全,则长安犹仰仗于大王。”
苻柳没有回答,提着刀大步走下点将台。
而刚刚正和几名幕僚争执什么的阎负,立刻收住声音,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亦步亦趋跟在苻柳身后。
“丞相让本王先撤。”苻柳突然说了一句。
阎负低声道:“回天乏术,大王当遵从。”
苻柳不由得轻笑一声:
“此战会败,本王曾料到过。只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失败,而且这失败,还是从本王这里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