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漪涵一边哭,肩膀一边颤动:“我烦死他了,烦死他们了,烦死了!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进娱乐圈!”
重复的咒骂却不带有任何恶毒意味,只是单纯的发泄与委屈。
“你喜欢演戏吗?”越寒突然道。
李漪涵的肩膀抖了抖,越寒叹:“曾经我以为我会很厌恶逼我做的事,可当我因为这件事获得赞美,我又发现我根本不恨它。甚至,我喜欢它给我带来的荣誉。”
“那么你呢?你喜欢演戏吗?”越寒侧着头,轻声道。
沉默了一会儿,李漪涵才重重点头:“我喜欢!”
“那就好好演,你不是为了你父母,是为了自己。”越寒想起了陈昭的嘱咐,违心补充,“你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
“你看过我演的电视剧吗?”李漪涵突然变得激动,“哪一部?”
越寒的面色一僵,透着几分被揭穿的尴尬与生硬,继而诚恳道歉:“对不起,我没看过。”
李漪涵忍俊不禁,冒出了几个鼻涕泡,形象受损的她急忙捂住自己的鼻子观看四周有没有摄像头,越寒很贴心地递给她一张湿巾。
李漪涵吸了吸鼻涕:“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爸了。”
越寒思索了一会儿,不确定地开口:“那不如,先从抓到猪开始?”
二人相视一眼,同时笑了。
身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扭头望见四五个穿着大棉袄的男人拎铁棍而来,个个面色蜡黄身躯臃肿,眸中透着几分邪淫。
越寒不动声色将李漪涵护在身后:“请问你们这是?”
带头的男人铁棍往地上一敲,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越寒:“这男人比买卖的女人还好看,城里人就是不一样。你们说是吧?”
“大哥,这男人要是拿来卖,铁定值不少钱。”
“还有他身后那个小姑娘,未成年呢还,细皮嫩肉的。”
李漪涵从未见过这一类粗俗的人,肆无忌惮地以最粗鲁的话语对她进行货物般的评价,她害怕得浑身紧绷,抓紧了越寒的胳膊。
越寒的手臂有些吃痛,他小幅度转过身。
左手掩着,右手快速将对讲机掏出塞进李漪涵的怀中,压低声音安抚:“等会儿我引开他们,你拿着对讲机往外跑,期间一直对着对讲机喊。只要附近一百米有人,他们就可以听到。”
“那你呢?!”
“我没事,你不用怕。”
“怎么可能会没事?!他们这么多人还拿着棍子,你……”李漪涵声调上扬,小脸蛋上满是不赞同。
越寒笑了笑:“放心,他们打不过我的。”
这句安慰话语太没有可信度了,越寒的大腿都没人家手臂粗。
甭说越寒一打五,五个越寒都打不过人家一个。
李漪涵还想再说,越寒当机立断:“你去喊人来,我数三下你就跑。”
现在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办法,她就是个未成年,留在此地只会徒增麻烦。
背靠越寒的男人腰后猝不及防受到一脚重踹,这一脚带着雷霆之势让他呕了呕,毫无防备朝前一扑带倒俩人。
越寒喊道:“跑!”
说好的数三下呢?!
李漪涵不敢犹豫撒开腿就跑,以往八百米都能要了小命的她拿出了五十米冲刺的速度可劲儿地往前跑。
她心中酸涩眼眶发热,忍不住定下脚步扭头一看。
此刻越寒被五个男人包裹在中心,五个男人体态魁梧手持铁棍,一副凶神恶煞之态,而越寒弱不禁风皮肤白皙如一株摇摇欲坠的小白花。
越寒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不是都说越寒脾气很差自不量力风评恶劣吗?
都是屁话!
越寒分明就是个单纯善良的大哥哥!
李漪涵咬紧牙关,她不能给越寒脱拖后腿,她要快速找到帮手!
李漪涵一边跑一边喊:“有人吗?!有流氓!这里有危险!”
跟拍走的不远,听到声响急忙跑来:“发生什么事了!?”
“河边!河边!”李漪涵面色涨红,气喘吁吁,“河边越寒哥哥出事了!你快去帮他!我继续去喊人!”
对讲机内很快传来声响,节目组根据声音来源找到李漪涵,李漪涵哭得泪流满脸,一句成型的话都说不出来。
路回清查看一圈:“越寒呢?”
李漪涵哭得更大声了:“越寒哥哥他为了救我和五个特别凶的流氓打起来了,就在河边!你们快去帮他啊!”
“流氓?!漪涵,你没事吧?!”宋翠花容失色,抱住了李漪涵,急忙查看李漪涵的情况。
“我有个屁事,有事的是越寒哥哥!”李漪涵吼道。
谁都想不到录制节目会出这样的岔子,张德义忙道:“大家都去河边汇合,去找越寒!”
正打算分散,后方传来窸窣的脚步声,伴随滴答滴答的水声。
“找我?”
迷茫又困惑,透着几分天真迷惘,声线清脆温和。
李漪涵急忙从母亲怀中挣脱,差两三步奔至越寒面前急忙刹住以光速往后弹了两步,满目惊恐:“越寒哥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越寒浑身都湿透了,如墨发丝黏在了额前,浑身都在往地面滴着水。
惨白的面庞在水珠的包裹下如月下清湖明净,又似白雪初融后的澄澈,由内而外散发着美好与纯真的圣洁。
煞风景的是,越寒的怀中紧紧抱着一只体型是他两倍宽、气若游丝的猪。
身后摄像师大哥神情风云变幻,望向越寒的眼神氤氲晦涩的复杂。
“发……发生什么事了?不是说有流氓吗?怎么还有……猪?”张德义眼神在越寒与猪之间游离不定。
摄像师大哥意味深长地叹口气:“张导,越老师真的是狠人。”
张德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