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月虽然气势如虹,其实心里并没有什么底气。
到了季修的住处,还没见到季修,她就先露出了怯意,在门口转来转去,迟迟不敢敲门。·
如果敲了门,季修不开,将她关在门外,那多丢脸?
旁边季泽看了她一眼,提步上前,“砰砰砰”地敲起了门。
宋如月吓了一跳,抓住季泽的手,指甲紧张地陷进少年肉里,愤怒地想要阻止:“你干什么?”
不等季泽解释,门后传来了声音:“谁啊?”
宋如月愣了下,急忙看向季泽,示意他来回答。
询问的人,俨然是季明珠的声音。
她和季明珠关系僵硬,知道是她敲门,季明珠不一定会门,可是季泽就不一样了,他们一定能进屋见到季修。
季泽低头看了眼手背,别扭地默不作声。
宋如月不明所以,也跟着低头看了眼,这才发现自家将儿子的掐出血丝了,连忙松开,后退了一步,表情不自在。
季泽瞥她一眼,抿紧唇,显出有点委屈的模样,回答门后的声音。
“明珠,是哥哥。”
“哥哥?”季明珠在里面惊喜地叫出声,连忙输入指纹打开门,“你等我一下,我马上打开门。”
打开门后,她欢快地奔出迎接,一晃眼看见了旁边的宋如月,喜悦的声音戛然而止:“哥哥你终于……来了。”
三人对视,气氛有点尴尬。
其中又以宋如月和季明珠为最。
季泽有点受不了这个气氛,看了眼房子里面,犹豫问:“他在吗?”
季修要离婚的事情没有提前通知季泽,直接在外人面前公布了出来,小少年猛地听到,完全接受不了,明明之前季修还让他好好照顾妹妹,突然就要离婚带妹妹走,抛下他,那他算什么?
季泽有点受伤,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来自季修的欺骗和糊弄,对此行径十分恼怒,赌起了气,这几天都不肯再叫季修为爸爸。
刚才季修带着人搬家,他明明看见了,也不拦,赌气看着他们走。
等人走了,他又后悔了。
所以见到季明珠,有此一问。
这个问题正好也是宋如月关心的,急忙插嘴:“对,他在吗?”
季明珠点了点头,犹豫地让开路:“爸爸在书房,你们先进来等吧。”
宋如月大步抢先进去,生怕被拦在外面,径直冲着书房而去。
季明珠愣住,伸手想拦却不知道说什么,一迟疑,就见宋如月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她跺了跺脚,连忙跟上去。
季泽:“……”
不是,他才是这件事里面受伤最大的人啊,为什么他上门反而被忽视,抛在了最后一个?
季泽忍气吞声地关上门进来。
等他也到了书房,才知道为什么季明珠这么着急跟上去。
和爸爸面对面坐着的少年,分明是晚宴上的一位客人,那天季明珠一看见人,就惊喜异常。他好奇之下问了礼仪公司,得知这人是季明珠从前的同学,叫叶弋阳,是他爸做主邀请来的。
他看了两眼,感觉两人不是同学那么简单,或许还有更加亲密的关系。
只是没等他探究,爸爸就公布了离婚的事情,他懵逼至极,就忘了派人查这个人的相关资料。
没想到,他竟然会成为爸爸的客人,还获得了进入书房的权利。
季泽突然有种淡淡的危机感,警惕地看着叶弋阳。
叶弋阳察觉到了,扫他一眼,不明所以,但是一想起他的身份,还是点点头,露出一个面对大舅子的示好微笑。
季泽后退一步,愈发警惕。
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叶弋阳无奈皱眉,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只能放弃了示好,看向另外一人。
明珠的母亲,宋如月。
叶弋阳听说过真假千金的事,也从季明珠口中打听到了宋如月对此的态度,对宋如月印象不好。
初见面,对方不敲门就进来,打断了他和季修的谈话,更让他感官不好。
不过到底是长辈,还是心上人的母亲,他要给一点面子,眼看对方有话要说,碍于大家在场不方便,他识趣地站起来,招手示意季明珠和季泽两人离开书房,方便将地方让给他们处理事情,一次性说清楚。
书房安静下来。
季修坐在书桌后,目送几个孩子出去,转头看向宋如月:“你来做什么?”
宋如月一窒,说不出话。
好在季修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没等她开口,先扔出一个文件袋。
“你来了正好,看看这些东西,告诉我怎么回事?”
宋如月不明所以,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大变,却还要故作镇定:“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季修深深凝视她,一字一顿道:“这些是全家历年来的体检资料,每年都是由你负责拿取。从第一次体检,季舞的血型就和我们不一样,我忙着工作,没见过季舞的报告,你还没见过吗?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你不知道血型的遗传关系吗?”
宋如月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嘴巴动了动,许久说不出话。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
难道真的要承认,她其实很久以前,就发现了季舞的身份不对劲,却因为害怕失去外人羡慕的目光,怕自己的家事成为笑话,而刻意将事情隐瞒下来吗?
如果真的如实说……
这一个月来,季修性情大变,对季明珠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女儿好到不得了,几乎成为逆鳞。只要有人触碰这个逆鳞,不等季明珠察觉,季修就先下手直接处理,干净利落,手段果决。
她之前的事情都是小打小闹,季修就已经要为了季明珠和她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