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赵国蔺相如送和氏壁来秦时,与友相会的王琅,恰好有幸而观之,且说出了一番话来,当时笑闹的几人,后来才发现此人的远见。
和氏壁果然落到了秦国的手中。
足可见王琅之智,面对宝物亦有足够的理智,且洞察力极强。
寻思着绵延王家,王翦第一个想到的便是王琅,一位俊秀又聪慧的人,与他还是表兄弟,关系是最亲近的一户了。
是以,王翦去信,落款便是王琅。
王琅慢行的消息,并未提及告知。是以,当父子二人同迎,只见王七,并未有甚不满,仍以亲戚之礼相迎。
听闻侄子言王琅年纪大了,不便急行,故而晚至,特遣王七前来报信,至此连最后一丝忧虑也去了。瞧着似有几分欢快的父亲。王贲不解,“父亲,为何伯父如此作态,你还如此高兴?”
王翦大掌一挥,就拍在王贲的脑袋上,佯怒道:“你小子懂甚,我那表弟可是这一代王家里最聪明的人,他只要肯来,那便是应下了这事,
虽说他亦是习武傍身之人,然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其他亲戚瞧了当如何作想?我王家风骨何在,即便是同宗,亦要留下自己的骨头。”
王贲此时方才明白自己想岔了,不免有些脸红。
王翦见了哈哈大笑,“你小子还年轻,有的学呢。”
王贲想到自己已经能跑能跳的孩子,不免抽了抽嘴角,他已是一把年纪了,在父亲面前,永远是个孩子。
复又过了几日,王琅的车队方才姗姗来迟。
父子二人,仍是同时相迎。
且隐以王琅为主。
为王家人接见洗尘之后,便是晚宴。
当着众人的面,王贲向王琅致歉,表明了自己心胸的狭隘,误会了伯父云云。
王琅当时笑着说无须介怀,事后便遣几个孙子将王琅灌得酩酊大醉,当夜便被赶回了书房休憩,事后许久王贲方才明白过来。
此乃大智。
既不伤人脸面,又能教双方下得了台,且以四两拨千金的功夫,将对方整治了一番。
并非是王琅小气,而是一个人的骨头在那里摆着,若是你甚事不计较,兴许在将来,便是人人可欺了,可若是以这般手段还回去,可两全矣。
王翦亦是老成之人,自然能看出王琅之意,也不加阻拦,只当没眼瞧,也算是给自己的好儿子上一课罢,免得人至中年了,仍那么天真。
经此一事,亦对王琅愈发信服,亦将自己的想法告知于王琅。
事后王琅便在武成候府中住下,一住便是月余时光,久到关注武成候府的人已经淡忘了这事,只当是亲戚亲来打秋风的。
谁也不知晓,月余光阴,王家人都谈了些甚。
只是在后世千百年中,王家与后头兴起的几家,始终屹立不倒,即便是王权更替,亦是如此,他们自有一套在世间的生存法则。
后世有一句话,说得极是在理。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
说的便是这样的情况。
不过今日的王家,仍是王翦一家独大,远未至后世那般,枝叶繁茂。
此时的王家,如同小草。
它正在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