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者,恭顺谨慎也,这谨亲王倒真是时刻不忘昭显臣子之本分啊,恐怕这也是当初姜贤妃死前对儿子的嘱托。”
“册封之后第二日,谨亲王便带着王妃和府中家仆离开了上陵,回到了西北边境。”
“怪不得谨亲王被诸多人诟病和嘲笑,生性懦弱胆小,殊不知必有大智与远见之人才能做出这般决心,彻底放弃对名位的欲望才需要魄力,这正是对自己与家人最好的保全。”慕云漪终于知道了关于谨亲王多年不归朝的原因,不由得暗自感慨,然而她又奇道:“但这与你封王之事有何关系?”
“云铎的意思是,只要你与东昭继续联姻,且那人之地位高于苏彦便可堵住两国官民之口,那未必非是皇子不可。”
“难道……”慕云漪听慕修这么一说,这才光然大悟,谨亲王诸多过往之中,方才还有一事她忽略了:谨亲王膝下无儿无女!
“谨亲王夫妇恩爱情深,却多年未有一儿半女,但谨亲王又不愿纳妾娶侧室,于是直到谨亲王病故,谨亲王府都无所出,所以在谨亲王薨了之后,礼部尚书和宗室中人便有人上书,谨亲王一脉后继无人,东陵巽原本的意思是在宗室之中择一优秀之人承继谨亲王之王位。”
慕修见慕云漪已大致有了猜测,便不再多卖关子:“所以我与东陵巽谈了条件:要我重归东陵皇室可以,但他需要把我过继给谨亲王。”
“原是如此……那这封号?”按理来说,承继亲王之位应当顺着父辈之封号,为何慕修另有封号呢?而且这封号也实在是耐人寻味。
“这封号是东陵巽的手笔,那几日守着你,又有诸多事情需顾全,我根本没有在意什么封号,所以我也是在今日宣辉殿上才知道他竟改了封号。”慕修耸了耸肩道:“罢了,封号而已,于我没有任何意义,以为一个‘恕’字落在我头上,久了便会原谅他?”
说罢,慕修的眉目之间忽起踌躇之意,却半天才道:“小漪,还有一事我亦是要向你坦白的,选择成为谨亲王之养子,不仅仅是因为对于东陵巽的抵触,我还有旁的顾虑……”
“因为太子,你的弟弟,对吗?”慕云漪神色清明,缓缓道出,仿佛没有任何的出奇。
倒是慕修见她这般平静而准确地道出自己心中所想,却颇为惊讶:“原来你都知道。”
慕云漪当然知道,慕修怨恨东陵巽,却从未迁怒到弟弟东陵翊身上,所以当初东陵翊身受重伤、命悬一线,慕修想也未想便将最后的巫女血珀给了弟弟,而如今慕修决定回皇室,尽管兄弟二人之间绝不会有芥蒂,但朝野中人才不会相信二人兄友弟恭,当年冷宫的淑贵妃沉冤得雪,而当初盛极一时的叶阳氏族却获罪被抄家流放,故而如今一旦大皇子回归,必有人会借此大做文章,甚至鼓动大皇子夺嫡争储,最后不论结局如何,他们之间势必会受到影响,这在历朝历代都不乏鲜活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