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漪冷嗤:“叶阳家的案子,牵连甚广,此时此刻他们撇清楚还来不及,谁会在此时找死。不过,那叶阳老侯本人应当是十分平静罢?”
“这你还真没说错,那老家伙出奇的平静,没有半点反抗和闹喊,仿佛在皇帝宣判的那一刻便接受了。“
“我见过那叶阳忠两面,他可不是一个寻常的野心家。”
“哦?你这么说来,我倒是好奇了,能被你成为不寻常之人,该是什么样子。”
“旁的倒是无甚特别,只是那双眼睛,那是极端赌徒才会有的贪婪与无畏,所以他敢于拿所有筹码孤注一掷,也早就想好了一旦失败他面临的将是什么。”
“如此说来,他倒是个玩得起也输得起的赌鬼了。”孟漓笑了笑,“东昭的朝堂看起来总是一团和气,没想到也都是表象罢了。”
慕云漪亦感叹:“只要身处朝堂,纷争便无法避免,任何人都难以独善其身。”
“这个东陵帝,倒真是不简单,这处理的手段真真既快且狠,不留余地。”
“他的皇位与江山如斯稳固不是没有原因,身为帝王,既有武将之果断狠绝,又有文臣之深谋远虑。”
“自古以来昏君者仪仗外戚固权,而明君者必会忌惮外戚,何况东陵巽这一朝本已是太平盛世,无须过多借外戚之力治国,叶阳一族的风光就像是被蛀空的高树,一碰就倒。”身为塔秋族世子,尽管孟漓极其厌恶舞权弄谋,可从小被迫浸染于君臣这层关系网里,对于其中之关窍利害十分敏感。
慕云漪眯起了眼睛,像一只狡猾的、洞悉一切的狐,“想要彻底根除一棵参天大树,最好的时机并非被埋下种子的那一刻,而是任其生根发芽、开枝散叶,不去修剪也不去干预,直到枝叶繁茂,所有的党羽野心都暴露无遗,这时便可连根拔起,彻底摧毁。”
这些年来,东陵巽不是无度纵容,也不是无心约束,而是在等待这一日,将叶阳一族彻底无起身之余地。
“话又说回来,是这东陵巽狠绝,也是叶阳家过于自负。”孟漓耸了耸肩,接着道:“东陵巽已经布了这么长的线,但凡清醒些的人,绝不可能看不出半点端倪,只是叶阳侯一族已经被权力和欲望蒙了心智,看不到那些警示,一步步地走向地狱。”
“是了,这些年虽说叶阳皇后的地位稳固,可帝后离心、貌合神离是朝臣们心照不宣之事,所以叶阳老侯甚至比叶阳皇后更加急于帮东陵翊稳固储君之位,只有东陵翊顺利继位,那么叶阳一族的地位才可永保无虞。”
这些话,方才慕云漪并未对苏婥讲,毕竟这是东昭的朝堂,就算慕云漪即将嫁与镇国公府,她也明白自己于东昭来说终究是一个“外人”,既是外人,怎能对东昭帝王和贵胄之心,拿捏剖析得这般透彻?所以很多事,与苏婥如何要好、对苏彦如何信任,也是不可问、不可听、不可言的。
“你那未婚夫今儿一下朝就去抄家了,听闻一并去的还有刑部尚书和司空少杨。”
慕云漪瞪了孟漓一眼:“不得不说这东陵帝倒是极会选人,抄家这事儿必然要一个与叶阳家地位相当的人去做,可苏家与叶阳家也算旧交,苏彦一个也是难做,可派了刑部尚书和司空少杨两人去便不同了,那二位可是东昭最不近人情的两个主儿。”
喜欢朱颜祸妃请大家收藏:()朱颜祸妃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