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人径直找上来,想是这个落脚点也是江府一早商量好的。薛凌轻呼一口气,抓着身侧的剑站起要往外走。
弓匕喊“姑娘”止住她脚步,先遣了旁人出去,又道:“此行危险,姑娘若是介怀,可就在此地等候,稍后自行回京即可。江府的马车在镇另一头等候,姑娘步行前去,用这个权当车资”,说着递过来一锭银子。
薛凌接手过来,上下翻着瞧了一眼,并未瞧出特别之处,无非就是上头铭文属于私银。说是个凭证,确然当得,但要说是把柄,又抓不出来,是很适合当信物。
只是她也没打算走,只是顺手揣怀里道:“无妨,我去看看,万一有个什么,也好搭把手。”
弓匕再未规劝,这对话江府早有预料。他跟薛凌一道儿下了楼,旁的人已收拾妥当。扮成霍云昇的人,则是一直就没离开过马车。
薛凌和申屠易跟在弓匕身后,看着前头几人提着大包小包吃食往车上走,是很像替自家少爷采买的下人。往四周打量,马车旁已有几个明显是盯梢的人站着,却没及时盘查。
几人上了车,又驱马往寿陵的方向赶,这一天来来回回的调头,跟遇见鬼打墙了似的。薛凌上车就在翻白眼,走了几步就更觉烦闷。
刚才她与申屠易两人坐里头,并无不适,现却是和那三胡人坐一起,加上一个假“霍云昇”,刚好六个人。说是十分拥挤不尽然,只是她总觉得胡人身上一股羊骚味刺鼻,好像把这车厢里霍云昇那狗东西余留的味道都带出来了。夹杂在一起,熏的人作呕,偏这会还不能把帘子给掀开,免得露了破绽。
好在这段路没走多远,江府的人在镇上故作鬼祟,李阿牛一行早就起疑。不在镇子里直接拿人,是不想引人注意,也免了平民乱窜的碍手碍脚。
等薛凌几人离镇跑了不到一刻,马车就被拦了下来。三个胡人齐齐掩脸,斜着半躺在榻上,将薛凌二人挤的更加往角落,而“霍云昇”则将头靠在床沿上,一张脸对着窗外。
她手刚握到剑柄上,帘子就被撩开,外头弓匕似乎跳了车,谄媚着嗓子冲里头喊:“小姐,遇见官爷说走了贼人。”
薛凌笑道:“什么贼人?”
那人举了个令牌冲着她喊:“转过脸来,宫里的差事。”
薛凌小愣,只说这车里就她和申屠易露了脸,这蠢狗怎么冲着自己喊,微侧目才猛地记起申屠易也是个见不得人的,竟全凑这一车上了。
弓匕既没打起来,她也只好信口胡诌道:“我父兄患疾,脸口生疮,见不得人。”
无需别的,来人也知车里十成十的问题,就算不是霍云昇,也是需要掉脑袋的事。再不与薛凌废话,收了令牌后退着要下车。几个胡人便在这时恰到好处的露了一双眼睛出来,薛凌听见那人喊:“有胡人。”
下一秒即朝着她栽到在马车上,弓匕紧跟着跳上来将人与马车底一道儿扎了个对穿。大喝一声:
“少爷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