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凌收了剑,移开目光,轻松道:“我谢你赠剑之谊,说点自己的看法罢了。这次有个申屠易,下次没准是申屠难”。说罢径直走了。
她走出老远,苏姈如还在椅子上支着脑袋,苏银上来轻声道:“夫人”。苏姈如取下手肘,漫不经心挥了挥,浑不拿薛凌那些话当回事。
临了又觉被个丫头数落心里堵的慌,起身叹气随口抱怨了一句道:“好似她不想赢似的,这念头是怎么着,玩骰子还玩出个高低贵贱了。”
苏银躬身道:“夫人不必挂怀,落儿小姐向来有口无心。”
苏姈如瞧向苏银,欲言又止道:“罢了罢了,以前是有口无心,现在可说不准,且先随着去吧。”
薛凌出了门,再回江府就快的多。虽是江玉枫说府上下人都换了一批,不过她孤身一人还是翻墙来的快。
原以为会遇上弓匕半道儿拦人,毕竟江玉枫那头应该很关注宫里情况。没想一直走到自己住处都畅通无阻,进门瞧见含焉愣愣坐在院里不知何事。
薛凌走上前正欲问,听见响动,含焉噌地站起,看是薛凌,急忙过来道:“薛姑娘,你去哪了?”
昨日有没有交代过自己要离开?薛凌记不太清,没过分纠结,道:“何事这么急。”
含焉抬眼瞧她,又低下头去,小声道:“十五了,今儿十五了”。恐薛凌不解,她又讷讷道:“你说的最晚十五,屠大哥”
薛凌一捏手腕,里头是和平意基本一样的轮廓,哑着嗓子沉道:“他不会回来了,我替你问过了。”
说罢伸手想将人先拉扯进屋,以她对含焉的了解,这人立马就得哭成泪人。可既已从苏姈如那得了确切消息,与其拖延着日日面对含焉盘问,不如一剂猛药下去,生死看命。
然她手伸过去,含焉即抬了头,似乎是如云如棉的暖软一团,忽而坚硬成如铁如石冰冷渗骨,强笑道:“是吗?”
她想撇开薛凌手,刚用了一点力,却反而合拢手心将薛凌抓的更老实,讨好道:“不要紧的,我也猜到了,薛姑娘不用在意”
说话间眼神躲闪到了别处,轻微一点哽咽里,薛凌仍能听得分明。含焉道:“我与他我与他也无多大干系。”
如果我与他干系不大,些许就能缓解些失去带来的痛苦。
她终拨开了薛凌的手,挤出些胡地那种娇羞笑颜问薛凌以后是不是都住在江府,说以前从未见过这般宅子。
那些丫鬟,都恭敬的称她为姚姑娘。这称呼显是比“小姐”要低一等,可在含焉眼里,好像已然足够尊贵。
尊贵到,她相信单凭这个称呼就能让自己余生安稳,再不生流离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