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塱先行遮掩住了霍准已死的事,众人见御林卫围住霍家时,宫里已经传出了消息,说皇后自罪于天子书房外。时间上,似乎比皇帝下令要早一些。有心人添油加醋的一传,就成了若非皇后自罪,相国罪行根本无人得知。
果真是帝后恩爱,情深似海,皇后还是向着天家的,所以这大义二字确实担得。
薛凌听得讽刺,魏塱这狗东西,既为着个贤名不可废了霍云婉,又不肯让她好过,直直将长春宫给打成了冷宫。这一百多个人,必然将霍云婉守的密不透风,当初的令牌也不能再用,再想进去,难如登天。
江玉枫似瞧出她心中所想,继续道:“苏家夫人也托我传话,叫你回京了早些去一趟。不过她家儿子苏远蘅身体不佳,我劝你养养性子在去。
永乐公主府那头,也得牢你抽空走一趟,说来真是惭愧,江府办事尚算周到,偏偏这人人皆是非得等着你还京,江府有心分忧,无力伸手。”
“还有别的么,你一并说完”。薛凌料是苏夫人那头有进宫的法子,但江玉枫一脸意犹未尽,她想事不喜旁人打断,便催着江玉枫说完了想回薛宅安静着思索下一步。
江玉枫道:“别的也还有些,不过对你所谋之事影响不大,其一是梁借援羯之名,实则拿羯人小王爷印信骗取羯皇信任,杀了羯十三部首领,又屠其部落七个。这事儿究竟如何,心知肚明的估计唯有你和江府了。
其二是玉璃对怜音之死颇有介怀,这事儿也不是江府招的,你二人骨肉血亲,你又是主谋,你去与他说道说道。
其三是存善堂那老头身体不佳,江府天灵地宝流水一般的养着,唯恐你瞧不见他闭眼。所谓生老病死,薛少爷瞧切勿怪江府有所怠慢。”
江玉枫端茶,抿了一口,才道:“别的就没了,朝臣之位尚有空缺,西北那块沈家会如何,圣旨也没下来,要说下一步怎么走,还为时尚早,你我且先看看旧人,清闲些日子吧。”
薛凌本是边听边想的认真,猛听存善堂那边有岔子,当下再没想别的,只冷道:“老李头怎么了?”
“人近七十古来稀,你回京还没去瞧过么,我以为你会先过去。既是来了,玉璃这会应该在院里,不若你顺路去瞧瞧再回,我去问问爹还有无别的事交代。”
听江玉枫说的似乎有些严重,薛凌哪还管什么玉璃不玉璃,既是江玉枫无旁事,她便站起道:“罢了,死个人有什么好介怀的”。说完她走了房梁,片刻就到了存善堂门外。抬头见那副帘子仍在,但是墨迹比她上回见又淡了好些。
近几日京中许是下过雨,秋日不比夏季太阳火辣辣的转眼将水渍晒干,是故用的纸都泅开大团大团水晕,新红退成旧红,间或夹杂着斑斑点点的惨白。
她急着要进去,抬头一扫眼的功夫,怎么想,她刚刚都只看到身无济世手。她记得另一边该写着但求胸存悬壶心。
悬壶心呢,她没看见,那悬壶心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