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无人敢接话,个个不明所以,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霎时间一声咳痰不闻。
黎花落又接着说:“怎么了,你们几位是不是其中有人觉得我这块太偏了,想去繁华的中心地带当差,才如此吃里扒外,我黎花落自问待你们不薄。”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黎花落的声音抖然变得干涩,像是被晒得皲裂的黄土地。
还是没人敢说话,黎花落又指了指跪在第二排的第一个精干小太监。
这个小太监她有点印象,很活络,平日里花言巧语逗得其他人都很喜欢他,说:“你觉得呢?”
小太监忙战战兢兢地答道,“是的,主子待我们很好。”
说完便低下了头,不敢再看黎花落,因为他觉得黎花落的眼神,像是要穿透人心一般。
“在我这里办差,守好本分,必然不会有事,这事我第一天来就跟你们说过的,但是没想到还是有人要触我的底线,”
说完顿了一下,眼神一一扫过所有人,又说:“那就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好了。”
“今日天气不错,”
黎花落像是闲聊一样转过头来对黎翠说。
黎翠会意,说:“是的,大好天气,被某些人给扰了心情。”
“你们都出去跪着吧,腰板挺住,黎翠看着,有谁敢偷懒的,当场赐死。直到你们中有人站出来承认错误,或者你们有人举报出来,是谁不想在玲意宫中当差,奖五十两银子。”
黎花落慢悠悠地说出这番话以后,便起身回到了内室休息,她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想要这个钱。
黎翠的心境早就平缓下来,这下竟有了看戏的心情,便拿了把椅子,坐在门口盯着她们。
后来又觉得无趣,抓了几把瓜子在手里磕着。
这初春的太阳,看着不烈,但是日光冉冉,晒在身上要是要慢慢蒸发掉人身上的水汽一般。
一个时辰过去了,早就有人面色痛苦抵不住了。
汗水顺着额头往下滴落,但是又没有人敢把背弯下来一点,也没有人敢挪动一步,临清砖地硬得让他们的的膝盖痛彻心扉。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轰然倒了下来。
但只见黎翠一动不动,语气淡淡地说:“不知道死了没有,死了最好,省的我动手了。”
大家一开始都觉得黎花落不会如此的狠心,但是黎翠这句话,像是把大家最后的心理防线给击倒了。
原来黎花落真的可以让所有人给告密者陪葬,眼睛却眨都不眨。
“翠儿,翠儿,我知道是谁,我知道是谁。”
突然有人带着哭声哽咽地说。
黎翠抬起头来,发现是那个刚刚被黎翠问话的女婢。
她是在厨房当差的,主要负责黎花落的饮食,叫婉儿。
婉儿并不是想拿到那笔钱,她知道自己只要出来举报,之后所有人必然会孤立她。
但她真的不想死,她虽然不能确定就是那个人,但是有几晚,她确实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好一会才回来。
“你说说看!”
黎翠看着婉儿娇弱的身材嘴唇都已经有些乌紫,早上起来梳的整齐的发髻也已经凌乱,一时间有些不忍。
再看看其他几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模样。
“是小峦,她,晚上经常不在,奴才觉得是她。”
她指了指跪在自己身边一个女婢说到。
那叫小峦的女婢一听说的是自己,立马全身颤抖起来。
她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马上涕泪俱下。
“不是我,不是我,黎才人……”
她朝着内屋的窗子喊道。
黎花落确实也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情形,也听见那小峦叫她,但无动于衷。
她略带玩味地看着外面。
她的心里其实是不安的,这次是柳卿卿太过于心急,才一时间没有拿到证据就跑来这里质问,想让黎翠不打自招。
但是没想到黎翠镇定自若,还因为柳卿卿闹出了笑话。
但凡柳卿卿再有心计一点,再等等,等当场抓住了出宫的黎翠,那黎翠必死无疑,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想想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黎花落暗自喝了一碗参汤定神。
这次是柳卿卿给了自己缓冲的机会,也给了自己反思的机会,她必然揪出那个告密的人,让她死无对证。
想到这里,便又觑着眼睛看外面的情形,太阳已经西移,照到窗格里,刺眼得让她的眼睛无法完全睁开。
“是你!不是你为何你经常晚上不在?”
婉儿激动地问到。
“我只是出去去内务府拿日常所需的东西。”
小峦声音颤颤地辩解。
小峦是负责玲意宫的杂务,这点也解释得通,黎翠便饶有兴趣地继续看着她们两个人争辩。
“你在说笑话么?”
突然一个尖尖的嗓音插了进来。
黎翠一看,原来是叫李礼的那个刚刚也被黎花落问话的太监。
只见他艰难地移动了一下身子,又接着说:“内务府只有白天有人,晚上哪里有人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