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还有柳知啰里啰嗦的话:“哥,那你晚上和刘总约的饭局......”
不是顺便接个人么,怎么还扯上回纪家了。
秦镇:“取消。”
他有些恼,对自己的。
原本的计划是明后天去老宅,要是纪廷森表现好,作为回报,他可以在离开老宅之后陪纪廷森去一趟纪家。
只是现在,一切倒颠倒过来了。
莫名其妙!
他只是不喜欢被拒绝,无论是谁,秦镇想,所以随意提了点诱饵,果不其然拒绝变成了应承。
柳知觉得脖子后面凉凉的,不由自主缩脑袋,小声而迅速:“好的,我这就告诉严特助。”
他只是个小跑腿的,跟在秦镇身边长见识,严特助严卓才是秦镇日常事务的处理者。
纪廷森上了车,毫不意外车内一片冷清的样子。
每一个领导者都有独属于自己的气场,秦镇整个人就像一片无月的夜空,深寒而孤寂。
习惯就好了。
他带着口罩、帽子,身后背着包,手里还提着两个礼盒,像是赶集回来的。
车内空间很大,但上车的几秒钟叮里当啷难免逼仄。
得先腾出个手,纪廷森想。
让秦镇帮忙,他从未想过,看柳知往后瞄,便叫他:“帮我拿一下。”
两个装小点心的礼盒,食物么,放地上不好,挨着秦镇对方大抵会不乐意,给柳知暂提一下,等他坐定了再捧着就好了。
东西送出去了,在柳知手指勾到之前被另一只手提过去。
纪廷森看着秦镇将接过,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放在腿上,下意识的道:“谢谢。”
秦镇连头都没偏一下,侧颜一如既往的冷淡:“嗯。”
柳知:“......”
他往后仰,感觉自己扭的跟个蛆似的,看秦镇:“哥,副驾驶空着,东西放这里吧。”
秦镇:“开你的车。”
柳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自己被嫌弃。
纪廷森摘了口罩和帽子,又通通放进包里装起来,然后将包放在自己身侧和车门的间隙。
他伸手:“东西我拿着吧。”
秦镇松开手,任由纪廷森将腿上的盒子拿走,目光顺着盒子落在捧着它的那双手上。
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微曲也不掩其修长,很漂亮。
“什么东西?”他问。
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带着。
礼物?
那个小明星送的?
纪廷森看秦镇,确信对方是在和他说话才开口:“点心。”
秦镇嗯了一声。
大概是嗯吧,纪廷森不确定。
寂静不知道几秒,又听旁边的人问:“喝酒了?”
纪廷森原本懒塌塌垂着的眼皮往上抬了抬:“嗯,一小杯。”
入口绵软甘甜,当时只是品口感,出来了被晚风一吹,就觉出点后劲。
没醉,只是喝酒也是上辈子的事情了,有点体味新事物的微微的刺激和熏然,放松思绪之后更觉舒服。
“你的经纪人呢?助理?”
“什么?”
“一个人和外人喝酒?”
“你说迎凯,不是外人......新交的朋友。”
“新......朋友......”第一个字略重,带着某种微妙的含义,总之不是满意。
纪廷森沉默了一回儿,偏头看了看像是雕塑一样坐着,只有对话功能开启,并且好像还开大了的男人,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对方是在和他聊天。
而且,好像还有几分类似于管束的关心。
可以理解,他现在也算秦家的人,出了什么不体面的事丢的是秦家的脸。
他坐直了些,开始认真聊天:“助理在绿丰园的自助餐厅等我,有事我会叫他。”
事实的确如此,付从新招的助理兼保镖送他过来,等他吃完饭还会将他再送回秦家。
不过在接过秦镇电话,他就打电话给助理,让对方下班了。
秦镇看过来,灰蓝色的眼喜怒难辨。
他心思深沉手段凌厉,这么看人的时候有一种难言的压力。
纪廷森感受得到这种压力,但并不当回事,问心无愧兼无所求,没什么好怕的。
只还是忍不住感叹,灰蓝啊,真好看。
他回视,因为酒气熏染略有些湿·润的眼眨了眨,轻拍了下腿上的礼盒:“礼物,给奶奶的,低糖低脂酥·软甜香,很适合老人家,还有一份给我爸妈,就说是你买的,好吗?”
吃饭的时候点了一盘,尝过觉得好,就想带给家里人尝尝。
秦镇便也顺势看了一眼礼盒:“随你。”
他收回目光正视前方,鼻梁高挺眼眸深邃,像一只蹲守在峰顶俯瞰四野的兽王。
只是兽王现在胸中没甚拓宽商业版图的筹谋,唇瓣紧抿也不能消解脑海中那一双带着水·光的琥珀一样的眼。
湿·漉·漉的蕴在那里,竟像是有魔力一样,让他差点一直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