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渔子公公诚惶诚恐应下了,前脚宫女抱了小公主刚出门,他就带了好几个宫女将龙乾宫皇上寝宫偏殿的屋子给收拾了出来,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还特意找了库房里最柔软的锦被,小孩子皮嫩,又是皇上现在重视的人,指不定还是皇上的亲生骨肉,合该睡最好床,盖最好的被子!
小渔子公公虽资历没师傅窦公公深,却因着一直被师傅带着,看事情有师傅的通透,办事也自有一番章法。
他一直在师傅身后学习,少了局中人的这层迷雾,更轻易地看出皇上对这活泼可爱的小公主有多宽容。
小渔子愁啊,愁着怎么将遭了发落的师傅救回来,可也不敢提,皇上的性子宫里的人都清楚,他要是敢多一句嘴,明天他就该和师傅老人家作伴了。
团子很高兴,爹爹答应了明天还给她扎辫子,她摸了摸小脑袋上那两束歪歪扭扭的小辫子,笑得满足,悄悄跟宫女姐姐分享她的快乐:“小花姐姐,爹爹给扎的辫子。”
宫女小花很是无奈,见小公主在前面走着走着,又转头捧着小辫子炫耀,这番举动已经来回了数次,她嘴里熟练应和着:“辫子很好看,皇上对音音小公主真好呢!”
团子矜持地转过身,小嘴才偷偷咧开,“小花姐姐眼光真好!”
宫女小花:“……”
您安安生生的就好!
叫小花来看,皇上给小公主扎的那两捧辫子丑得天怒人怨,歪歪扭扭不说,还松松散散各有不均,头发也梳得不齐整,将团子原本就有点稀疏散碎的头发弄得更不成人样了。
最要命的是,在团子强烈建议下,小公主脑袋上还插着皇上亲自给插的头花儿,那是朵粉色的小桃花,单从头花来说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做工也精致细腻,可插在团子头上,再配上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就一言难尽了。
偏生皇上和小公主这一大一小还觉得很满意?
扎完后,小花有幸目睹了皇上微不可见眉头一松似乎松了口气的模样,等团子问好不好看的时候,她冷酷无情暴君人设的皇上竟然绷着一张俊脸好不要脸点了头???
再来看看小公主现在一蹦一跳的得意样子,小花有些怀疑人生了,也许现在流行这样的扎法和审美也不说定??
照着先前的约定,爸爸明天早上还给自己扎头发,音音就该跟着宫女姐姐散步回来后好好睡觉,可团子想起爸爸,就觉得好像有件事忘了。
自己在屋里琢磨了好久,小脑袋快想秃了才想起来她还没给爸爸晚安吻呢!听说有晚安吻的人会更幸福,睡着的时候都会做美梦呢!
“系统叔叔,我要给爸爸送幸福才能睡觉哦!”
系统:“……”
系统想起第一世的时候,人类小幼崽也是这么跟洛生要晚安吻的,小幼崽对晚安吻到底有多执着,现在把第一世都忘光光了还不忘这茬儿。
因着团子的事耽搁了不少时间,危玦用过晚膳后便去御书房,将桌上高高一摞奏折批了大半儿,小太监上前提醒了时辰方才放下笔。
危玦不算是个性格好的皇帝,甚至背地里有人喊他暴君,但危帝的确是危家皇朝数代以来最有能力最有魄力的帝王,朝臣们总在感慨,若是皇上多点人情味儿便好了,一定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旷世明君!
“皇上可要就寝?”
小渔子公公本想问要不要翻牌子?距离皇上上回去后宫好似有好几个月了,危玦摆了手,他便咽下话儿,麻溜地熄了灯,只留下一盏明明灭灭地照着。
寝宫里顿时暗了下来,危玦是武功在身,也不喜人在他睡觉的时候守夜,诺大的宫殿安静得吓人。
音音吓了一跳,突然有些惴惴不安,她攥住衣摆,结结巴巴问系统:“系统叔叔,怎么就黑黑了。”
系统哼了一声,这小幼崽偷偷摸摸在这儿蹲了好久,就为了给反派爸爸一个晚安吻,他能说啥?
床脚边上的纱幔淅淅索索隐隐作响,男人拧眉望去,眼中含了利剑似的,“出来。”
纱幔顿时安静了下来,危玦看着那一小团儿跟小老鼠藏那似的,大手将纱幔扯开。
小小团子穿着小寝衣蹲在那,仰着小脑袋,因着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似是吓了一跳,两只小手遮住眼睛,从眼睛缝里看人,小嘴巴张成了O型。
危玦就这么和惊恐的团子对视,好一会儿,那团子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嘴张张合合念叨着:“看不见看不见,爹爹看不见我。”
危玦:“……”
系统:“……”
一大一小父女俩,一个站着高得吓人,从团子的角度看像极了宫殿外那颗笔直的大树,好像比屋顶还高。
另一个小小一团蹲在地上跟颗糯米团子没差别,紧张地挪动脚丫子,也像只慢腾腾的小蜗牛。
音音仰着小脑袋,脖子又酸又麻,见爸爸还是黑着脸看她,她泄气地放下手,小嘴巴撅得老高了,“爹爹……”